刚一个转身出了厕所,严小泽就觉得背后一阵湿热顺腿往下蔓延,他吓得冲还闭着眼睛的季焰远直喊,“……喂!喂喂喂!你等会儿!什么情况!”
贺蓝按完了紧急呼叫,就在卫生间门口接应着帮他扶住季焰远肩膀,听见严小泽突然这么喊起来,她被弄得莫名其妙,赶紧问他,“怎么了?!”
“他……!他尿裤子了!”严小泽的嘴撇的老远,两根眉毛都要拧到一块儿了。他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裤子,深色的湿痕越来越大。“我cao……真恶心……我这裤子……!”
“你他妈闭嘴!……”贺蓝听了严小泽的话更起急了,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严小泽就真闭上了嘴,尽管心里有点儿不忿儿,也还是一路背着季焰远到病床上放下。
贺蓝搂着季焰远的肩膀让他平躺,伸手摸摸他潮湿的裤子,有一片似乎并不像刚湿的,有些半干不干,十分冰凉。而且她并没有摸到导尿管,心里也多了点儿疑问。
看着季焰远几近苍白的脸,贺蓝焦躁的往病房门口又看了看,“医生怎么还不来?!”
“你别着急……应该马上就到。”严小泽看贺蓝也是真着急了,就拍了一下她的肩安慰她,这一拍,才感觉到贺蓝的肩膀抖得厉害,“你别怕!他肯定没事儿!”
听着严小泽的安慰,贺蓝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对他的态度实在糟糕,如果季焰远醒着,估计还得忙着给她降火。琢磨到这儿,贺蓝挂着眼泪抬头就跟严小泽道上了歉,“严小泽……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骂你的……”
“没关系……我也是说错话了。”严小泽轻轻摇了摇头,看医生和护士已经进来了,他便揽着贺蓝肩膀给他们让了让。
“怎么回事儿?”医生看着病床上的季焰远,一边拿出听诊器,一边问贺蓝她俩。
贺蓝脑子很乱,只能说出她唯一知道的,“他刚才吐了。”
“怎么这样了啊?”跟来的护士看了一眼季焰远,他连嘴唇都没了血色,“我刚才看他还好好的呢!”
被护士这么一问,贺蓝的思绪更乱了,哭的愈发厉害。“我也不知道……!”
“体温这么高……”医生皱了一下眉头,“他病历呢?什么时候住过来的?”
“他是家属……”护士凑到医生小声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医生瞄了眼季焰远的腿,才严肃的点点头,叫贺蓝跟严小泽出了病房。
贺蓝站在病房门外,眼泪就没止住过。她往病房里面望去,只能看到医生和几个护士的身影。
“焰远身上是不是特别烫……?都怪我!!我之前一直没感觉出来他不舒服……!”贺蓝仰头看着严小泽,眼泪一直在眼眶打着转儿,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连声音都发着抖,“怎么办啊?……焰远会不会死……?”
“不会不会!”严小泽把口罩掖进裤兜,“应该只是烧的太厉害了!”
说着,他又揪着裤腿扯了扯,泛潮的裤子穿着很难受。
“这湿裤子穿起来不舒服吧……”贺蓝看见他的动作,也觉得很对不起他,“你裤子我赔给你。”
“不用赔!……没事儿……”严小泽摇摇头,相比他还是更担心贺蓝,“你也别太害怕了,他肯定没事儿。你自己还发着烧呢。”
贺蓝没说话,只是靠墙看着护士推着治疗推车进出病房。
几经几次进进出出,贺蓝发现护士往病房里送进的已不再是冰冷的器械,而是一些床褥和病服。
“放心吧,”出来的护士都忍不住去安慰眼睛都哭肿了的贺蓝,“等一下你就能进去了。他没事儿了,不过得留院观察……具体的一会儿还得等医生来说……你现在也生着病,要不要叫其他家属来?”
贺蓝听完,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放下了一半。她使劲儿点点头,想着大概还是要叫季焰远他爸来才对。“我待会儿给他爸打电话。”
“放心了吧?”严小泽也松了口气,摸摸贺蓝的头。
贺蓝被严小泽这么一胡噜,更是安心了一些,擦擦眼泪,眼睛又不住的往病房里张望。
“……贺蓝,”严小泽看她还是紧张不已,找了些话分散着她的注意力。“他是你男朋友吧?”
“恩……”
“做什么的?”
“就算开店的吧……”
“什么店?”
“酒吧。”贺蓝跟严小泽有一搭没一搭的这么说着,也确实平静很多。她深吸口气,抬眼问严小泽,“有烟么?”
“医院不让抽……”严小泽听着季焰远是开酒吧的,倒来了些兴趣,“开在哪儿的?”
贺蓝还没开口就又咳了一下,也许不抽烟在现在是个好选择,“工体那边儿。”
“啊?!这么巧?昨儿晚上我还在那儿呢……”严小泽愈发好奇,“酒吧名字叫什么?”
“ay-lax。”
严小泽惊讶的叫了一声,了解的人都知道,ay-lax几乎是全京城最著名的同志酒吧,“那是他开的?!”
“跟他朋友合伙开的……”贺蓝上下扫了一眼严小泽,“你不会……是gay吧?”
“得了吧!”严小泽赶快使劲儿摇摇头,“我喜欢女……”
根本没等严小泽说完,贺蓝就已经转过身,跟在刚走出病房的医生身边询问个不停。她眼里的焦急似乎只属于那个躺在病床上腿不能动的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