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道:“王妃呢?”
枕月道:“在屋里呢。”
黛玉忙起身,门前的紫鸢已打起湘帘,水溶低了头走进来,见黛玉要行礼,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道:“不必多礼。”
黛玉脸上一热,便要挣开,水溶却已放开手,走过去在东边坐下,道:“才做什么呢?”说着,伸手便要端桌上的青瓷盖碗。
黛玉连忙吩咐红绡,道:“给王爷沏一碗茶来。”见水溶没动那碗茶,方才回他的话,道:“没什么,见了一下屋里的丫头。”
水溶进来就见罗汉床西边的褥子有些乱,桌上搁了一杯茶,便知是黛玉的,也不知怎么的,就伸了手。黛玉出声,他便醒悟过来。也觉不好意思。到底在外行走,便藏了起来,没教黛玉瞧出来。
听言,随意应了一声,道:“若不合用,就另选一些上来。”
却是枕月端了茶来。
黛玉这才瞧见,她换了一身衣裳。下午时她穿的是一条葱绿撒花裙,这会子却系着一条石榴裙。一时小丫鬟倒了水进来,她便挽了袖子上来伺候。
她在屋里一个下午,没见着枕月进来伺候,偏水溶回来,她就来了。她吩咐红绡倒茶,结果端茶来的却是她。她在这里站着,这些原本该水溶的妻子做的事,她却连问也不问,便上前。
还真是没把她这位王妃放在眼里。
水溶却一无所觉,见黛玉不上前来,反而转身在西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下。只当是黛玉脸皮薄,不好意思。见枕月上前,便摆了摆手,自挽了袖子伸手洗。心里想着,一面便问:“母妃和太太们什么时候走的?”
黛玉并没抬头,先吩咐香橙找衣裳,才回水溶的话,道:“未末走的。”
水溶擦了脸,撂下帕子,在黛玉对面坐下,道:“怎么那么晚?”
红绡倒了一碗白水来,黛玉才要说话,青萍就来了。
她坐在下头,青萍瞧见了告诉太妃,便是一场是非。黛玉忙起身,在水溶对面坐下。
水溶却高兴不起来。
一时青萍进来,请了安,水溶笑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们才要去。”
青萍道:“就是怕王爷和王妃起身了,我才赶着过来。太妃说了,今日劳累了一日,她也没精神,想早些吃了就歇,请王爷和王妃不必过去了。”
黛玉忙问:“要不要紧?不然,请一位太医瞧瞧。”水溶便喊枕月,要她拿帖子。
青萍笑道:“王爷王妃不必担心,太妃无事,就是今儿高兴,多走了几步,有些累着了,歇一晚就好。”
送走青萍,厨房里送了饭菜来。水溶的例是八个菜,黛玉减半,也有十二个菜,摆了一满桌,吃饭的人却只他们两个。
黛玉便指了一碗豆腐羹,向红绡说:“我记得妈妈最爱吃豆腐,这个羹还好,你赶紧送过去。”又指了一碗菜说:“这个你和香橙分了罢。”这两个菜都是她的份例。
红绡却没端菜,笑道:“您和王爷先吃,完了再赏我们。”
自赐婚以来,水溶去林府去得多,知道他们府里的规矩,黛玉的行事也略知道一二。红绡没听黛玉的话,是顾忌他,就说:“王妃赏的,你们只管吃。”红绡这才端了菜下去,又回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