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说这个话,你也好意思,回回你们来,我有什么好的,什么时候没拿出来?”又说:“因我不爱这个,家里一向没做,”说到这里,一指林珺,“这是她来了,才做的,想着做一回也不容易,索性就多做了些,今儿凑盘,想着你们怕是有人爱这个,就拿出来了,外边是没这个的。”
惜春倒了三四颗,把荷包还给林珺,道:“我看多是爱吃这个,别的也没见多少人吃,独这个没剩的。”
黛玉见她们都爱吃,就说:“又是辣的,又是甜的,又是咸的,实在怪得很,我也没想到你们都爱吃,”又说:“家里还有呢,回头我送你们些。”
林珺见黛玉皱着眉头,笑道:“只你不爱吃罢了。”又和崔嘉怡几个说:“我那里还有几个别的味儿的,回头和姐姐的一起送过去,你们也尝尝。”
黛玉摇了摇头,不管她们,见前面是落英亭,因说:“要不要进去坐会子?”
崔嘉怡听了林珺的话,便笑说道:“还等回去做什么,不若这就拿出来我们尝尝,若是不好,我可不要。”
听言,探春便说:“也好,走了一路,也想着歇一歇。”
一行人便进了亭子,丫鬟们忙拿了几个褥子来,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见临水的三面窗户皆关着,便问:“怎么不打开?”
黛玉便吩咐丫鬟,道:“今儿天气好,把窗户都下了罢,不然,和在屋里不是一样,又有什么意思。”
底下人答应着,忙过去把窗户仔细下下来,当中一个婆子忽然嗐了一声,说:“昨儿还没瞧见,今儿都长出来了。”
黛玉便问是什么,那婆子忙说:“是荷叶,昨儿还没见着有这么多呢。”
崔嘉怡便和林珺两个走过去,探身往外看,果真见水面上稀稀疏疏地浮着好些巴掌大小的圆叶子,也有一些还卷着,或撑出水面的,或贴着水面。两人就要在这边坐,丫鬟忙又抱了一条大锦褥子来铺在栏杆塌板上,方请二人坐下。
黛玉几个便也过去看,红绡正要上去伺候,衣襟被人拉了一下,回身一看,是个小丫鬟,只见她伸手往亭子外面指了指,看去,见是一个婆子,便出来问:“什么事?”
那婆子道:“吃酒的攒盒好了,问姑娘们是回去看戏吃酒还是就在园子里摆上。”
红绡料着她们必定不肯回去,就说:“你等着,我去替你问。”
黛玉见她没跟过来,已瞧见,见她过来,就问是什么事,红绡说了,黛玉就问崔嘉怡和三春,道:“你们怎么样?”
崔嘉怡笑道:“我随意。”
迎春也说是随意,探春见崔嘉怡的面色,知她其实是愿意在这里的,只是因她和迎春惜春三人之故,所以不肯说,便说:“若是等我们回去,只怕教她们白等着,倒不好,反正我们已经进来,不如索性就在这里赏景吃酒罢。”
红绡叫个小丫头过去回那婆子,自在这边伺候黛玉她们。不一时,茶果上来,便劝几人,道:“虽说天气暖和了,这水边到底潮气重,还是不可多站,姑娘也该过去喝口热汤。”
便又一起过去,见桌上除了几个碟子,又有几个拳头大小的印着各式花样的玻璃瓶,便知是林珺说的花生了。
惜春见着就拿在手里把玩,手指一摸,才知上面花瓣花蕊均是阳刻出来的,因说:“难为怎么做出来的。”
林珺便笑道:“别光瞧着瓶子呀,我拿来可不是请你们赏瓶子的。”
说着,便拿起一个倒在那一个鱼皮花生的盘子里,也是圆滚滚的,外面的皮却是碧莹莹的,趁着先前那些橙红色的,竟是好看得紧。
惜春便也摘了塞子,倒进盘子里,这一样却又是粉色的,黛玉拿起那一瓶,隔着瓶子往里一瞧,又是黄色的,因笑道:“你这是开颜色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