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女出阁,娘舅却在牢里,伤的是黛玉的体面。去了夫家,只怕不好过。
这几个月过去了,柳湘莲的案子也结了有两个月了,贾赦和贾琏的案子仍旧没有定论。既不放,也不审,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祸不单行,七月初,贾政又被人检举,说是纵容奴仆公开索贿受贿。罢了官,虽未收押,却也被看管起来,等钦差过去。
老太太不知缘故,林海却清清楚楚,庆和帝这是要收拾四大家族。这么拖着,就是让贾府着急,急才会乱。而庆和帝,要的就是这个乱。贾府先乱了,史王薛三家还能安宁么?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林海道:“还是定到明年,黛儿还小呢。”
老太太就笑,道:“王爷可年纪不小了,转过年都二十了。你是不急,太妃能不急?”
林海笑了笑,没接话。若他没料错,贾府至少是抄家。
若没有贾琏娶尤二姐,犯了庆和帝的大忌;又和贾珍商议把尤三姐许给柳湘莲,以致柳湘莲在福建不能立足,断了庆和帝的一只手。看在他的份上,庆和帝根本就不会理会贾家。
大约连劝尤老娘去告状的尤氏都想不到,尤老娘道出的所谓的事实,不过是加速贾府的衰败罢了。
若是贾府获罪抄家,林黛玉如何能赶在?倒还不如缓一缓。京里事多,过上一段时间,事情也就淡了。
北静王太妃着急是真,水溶该明白其中的道理,该知道自己不会应。
议亲议亲,就在于一个“议”字,女孩儿又矜贵,哪能由得男方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太太一想,便说:“那就再缓缓,我瞧瞧明年的日子。”又说:“琰儿这马上就要下场,你是个什么打算?”
考不上的事暂时先不谈,若是考上了,是选官外放还是进翰林院?
林海道:“这是他的事,我不管,全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老太太就皱眉,道:“他年纪轻,知道个什么?”
林海就说:“总是要长大的,我也护不了他们一辈子。”这会子他们年轻,他也在,若是他们犯了错,他还可以纠正。若是他总怕他们走错路,样样都安排好,等他死了,谁还能继续引导他们,到那个时候,再犯了错,谁又能帮他们?贾敏总不让下人们宠溺两个儿子,当初林珗换了三个奶嬷嬷,林琰也换了两个。
道理谁都懂,但有几个人能做到?老太太就放心不下,但这作父亲的都不担心,她也不好多说,便说:“总归你心里有数便好。”
黛玉做了个如意香囊,赶在初二这天收针。红绡端了香料来她挑,黛玉瞧了一圈,没一样合心意。香橙见此她定不下来,便说:“我瞧这些都不中用,倒不如我们平常用的。”说着话,就摘了自个儿的递到黛玉跟前,道:“虽说不如这些个金贵,但若说醒神,都不及它,难得的是,味儿也好。”
红绡一把抢过去,伸手就重重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瞧把你轻狂的,别熏着姑娘。”又向黛玉说道:“这个味儿重,醒神倒是极好。我受不得这个味儿,一时也没想起来。”
银丹草的味儿重,拿得远了,仍有淡淡的清凉味儿散出来。黛玉点点头,道:“我也受不得这个味儿,你们戴着我还不觉得。”就向香橙说道:“既是你提起来的,便劳你走一趟。”红绡欢欢喜喜的应了。
“等等。”红绡忙喊住香橙,香橙就转身回来,却不知黛玉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