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止息背靠着美人榻一手撑着头,嘴角扬起的四十五度完美无瑕疵笑容保持了两个时辰,白玉发髻束着青丝,那披散的黑发落在肩上映衬着白皙的脖颈间的肌肤,宛若天成恰到好处的匀美,微敞的领口若隐若现那锁骨处的线条,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干净地像一汪泉水清澈见底,又高贵似卧凤惊艳恰到好处。
从他回到险山的木屋之后便一直没讲话,这就么躺着,宽大的帽子遮着,他一直不爱露脸,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情绪变化,是以江进九根本无法看出他是睡着了还是睡着了还是睡着了?
蓼斐清字走进来之后便站在榻边,当她第三次喊言止息没有得到回应后,终于忍不住把江进九拖出门外。
她沉吟道,“王爷很奇怪!”
江进九看着蓼斐清的脸色突然像从冰山之巅跃入熊熊烈火,烧尽了断木残枝,突然笑道,“王爷很奇怪吗?”
“难道不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江进九不以为然道,“你都不知道你平时都多奇怪,我天天对着那么奇怪的你,还有什么都让我更奇怪呢?说实话,王爷今天的样子跟你平日里看着王爷发呆的模样像级了!”
闻言,蓼斐清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女人的直觉一场的敏锐,是什么让从来不动声色的言止息突然有了变化,是一件事一样物品还是一个人?平日里言止息的事只有江进九一个人详细知道,即便是她,也无法完全掌握他的动态。
“他昨天去哪了?”
江进九偷瞄了四周,附在蓼斐清耳边轻轻道:“去了居忧关内!”
蓼斐清一惊,她已听闻派进去的人失手自杀,言止息是怎么进去的?难道居忧关内还有其他的细作,可若是细作,即便别人不知道,言止息也不至于瞒着她!
言止息是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人是谁?自从羽君阡的军队到达之后,他的一切举动细腻谨慎的彷佛潜行在黑夜中的狼,让人无法捉摸。
那天装着炸药的球他为何不下令丢尽关内?他在害怕什么!蓼斐清隐约觉得透过遮着他目光的帽子,他的眼神似乎从未离开过城墙之上。她一直跟随着言止息,虽平时很少言语让人不易靠近,可女人,细小处永远比江进九考虑得多些。
她记着言止息的一切喜好和厌恶,他的生辰,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大小诸事。他的骄傲和他的野心,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天的居忧关,与往常不同的是,多了两个女人!
此刻蓼斐清越想越觉得气愤,作为言止息的心腹,她猛然间觉得自己的待遇跟江进九的待遇相别太大了!
“阿九,王爷是怎么进去的?”蓼斐清依旧那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另江进九信者慎得慌。
他僵硬着脖子摇头,有杀气!浓浓的杀气!浓浓的女人的杀气!
少说话,多做事!女人是可怕的动物,这是主子曾经对他总结的,而这事例,必是拿蓼斐清来做分析的。江进九闭着嘴,主子永远都有先见之明。莫说他不知道,即便知道,都已经被蓼斐清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主子不好惹,主子身边的女人也不好惹!江进九心里在滴血,在流泪,为什么主人身边就他是最好惹的?为什么大家都挑他捏!软柿子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他正在兀自感叹,冷不防从木屋里传来一个慵懒迷离的哈欠声,言止息伸了个懒腰,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打开门,看着对立而站的两人,悠悠道:“睡醒了,去散步!”
蓼斐清握着刀站到言止息身后,大有一副你去哪我去哪的架势,作为他的职业保镖,言止息早已习惯,也不在意,点了点四周,“阿九,点兵,去关下转转!”
“王爷,您的步……散得太远了……”江进九有些磕巴,今日出门没算卦,看来诸事不宜,听闻饭后散步的,没听说过睡醒散步的,这是一次多么牛逼的散步,只有牛逼的人才敢散这么牛逼的步!
言止息不做解释,自从玄齐国的援兵到达解了围成之困后,两边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中,他心中明白,这场战争的中心绝不是在此处,之所以会在居忧关逗留这么久,一来是他心中有个结,二十年前她的母妃死于此处,这里是他心中的殇,而二来,双方心知肚明白灵城才是争夺之地。
羽战祁的军队比他派出得早,他一直迟迟按兵不动,因为清楚白灵城易守难攻,城内都是项族人,项族人骁勇善战,沙漠之上的孤城向来自给自足,根本不会出现类似于粮草短缺这种困境,此刻去,不过是白费力气。
项族人在史上前后叛变无数次,而他们只听从于城主的命令,这么一个天生长反骨的民族,给予他们多少诱惑都是无用的。他要看看。艾梵是否真心归降。
白灵城的地理位置特殊,三国之间,自古战火连天,即便这一刻攻下它,下一刻会怎样也很难算计到,他要拖时间,耗完羽战祁派出的部队,耗尽白灵城中的主力,后发制人,坐收渔翁之利。
有些地方,拿下它不如钳制它,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他朝着江进九摆了摆手,浅笑清歌,“走,散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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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阡的肩头趴着白尼玛,左梧桐右刃决,威风凛凛地立于城头。
兵马倥偬的岁月,她学会了隐忍。
心中有些抑郁,那个身影久久徘徊在心里,放走他是对是错?他到底是谁?举手投足的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