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在黑暗中慢慢适应,物体的轮廓彷佛大海中渐渐退却潮水的岛屿呈现在眼前,榻上那流畅分明的线条,青丝瀑布般散开,玉一般透彻的肌肤显得如此注目,言止息横躺着,单手撑在太阳穴上,朝着门帘的方向微微一笑。
魅惑众生的笑容,唯独没有迷倒君阡,因为,她看不见!
她早已感觉到他重返玄齐军营,却因着跟邵奕炆讲话一直没现身,去而复返,艺高胆大心细,即便邵奕炆也不会想到他再次出现。
心里出奇的不是愤怒和敌对的仇视,却是担心害怕,害怕失去什么,“不要命了,怎么又回来了?”君阡有些不满,不满于他一直在偷听她跟邵奕炆的对话。
灯未燃,黑色的视景中,男子侧躺于榻上,女子挺立于帐中,他言语中带着些戏谑,“怎么,担心我?”
“别太自恋了,我只是担心你出现在我帐中被人发现,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好,我陪你去小河中洗干净!”他无视于君阡抓狂的神情,悠悠道,“邵奕炆喜欢你?”
“本将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喜欢我的人从侑京排到居忧关,怎么滴?”
言止息不屑地笑道:“喜欢你的人要能从我睡得这排到你站得那,我就……”
“就怎样?”君阡悄悄地往前挪了两步。
那小动作落在言止息眼中,心情想六月清晨的阳光那么明媚,“就……”
君阡又往前挪了两步,那距离从两丈缩到一丈,恬不知耻道:“快说啊,就怎样?”
“就……”
君阡继续在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中挪动这,不料手上一重,被他一把托到榻上倒在他怀里,“就这样!”
君阡下手不知轻重一拳敲在他胸膛上,发出一声闷闷的拳击声,言止息捂着胸口,大有林妹妹要吐血的架势。
君阡急了,忘记此刻诡异的姿势,焦急道,“没事吧?怎么跟邵奕炆一个德行,都这么脆弱?”
言止息抓住君阡的手腕,附在耳边轻声道:“谁说我跟他一样的?”
“你耍赖!”
“哦?”言止息笑得高深莫测,“听说曾经有人武举之时耍赖赢了方刃决,有这回事吗?”
君阡坚决道:“没有!”
“真的?”
“有……”
言止息满意地点头,“我的原则是比义士更正义,比无赖更无赖,你觉得呢?”
“挺……好……”
君阡觉得自己碰上了对头,强硬时一样强硬,下流时一样下流,软硬不吃,全靠心情。
伶牙俐齿的满舌生花之词在他面前用不上,霸王强上的刀枪剑戟他不怕,撒娇发嗲她还没试过,也许有用但不适合她,所以每一次的每一次,她总是要输吗?
“既然你觉得挺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言止息奸诈地抱着她,“我相信,喜欢你的人目前看来是有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多的!”
距离,君阡目测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零点零一毫米,即便是白尼玛都钻不进来,所以,自己又被调戏了不是?
“言止息!”
“未婚夫!”
“你不是叫我未婚夫吗?”
“所以你承认你是我未婚夫了?”言止息一副解脱的欠揍模样,附在她耳边道,“想起来了?”
君阡咬着牙强忍着一口咬死他的冲动,幸亏没点灯,否则这暧昧的姿势被巡逻的卫兵看见,是否会觉得她重口味和梧桐在……
“你还没说你回来为了什么事?”
言止息闻言浅垂眼眸,“原本是有要事和你相商的,但现在我发现了一件比进军乌克拉沙漠更重要的事!”
君阡不解,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事会比白灵城重要?
言止息亦没说,若非他在帐外听到了邵奕炆的话,怎会知自己出现了一个强大的情敌?该情敌掌握了天时地利,可随时出现在君阡身旁,但最重要的人和,在他这一边。
什么事情会他发现了自己的情敌来得重要?
言止息肯进攻白灵城有他的打算,这个目的,君阡猜不到,连邵奕炆也未曾想到。
但他听到邵奕炆说他愿用他所有的一切保护君阡时,心颤动了。江山社稷万里疆域?他有!奇珍异宝金银珠宝?他也有!但这些,君阡根本不在乎。邵奕炆愿意付出的,他言止息也愿意,可为何,他却和君阡敌对?又为何,明明是敌对,却还那么亲近?
她对他,有着天然的磁性和吸引力,只为那冰冷铁甲下攒动的心!
君阡试着推了推言止息,他的手劲太大,一时间脱不了身。
“放开,不然我喊人了!”
言止息挑了挑眼角,悠然自得:“喊啊。”
君阡自然没傻到真喊,敌军主帅躺在自己床上,傻子都知道他们两有奸|情。
这一折腾夜很深了,她已没心情在胡闹下去,一本正经道:“到底什么事?”
言止息坐在床榻上没了方才玩笑的模样,沉默地时候有些深沉,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水芝香味弥漫在四周,空气被浇盖的清香。
“原本是想来找你和谈的!”
君阡冷不及防地抬起头,她试想了无数次他们在战场杀得你死我活刀刀见血,却从没想过言止息会主动上门来谈和。
“理由?”
言止息站起来,负手背对着君阡,“我知道邵奕炆来干什么,他带了艾梵的弟弟艾斯。他的想法很好,只可惜,如果我不答应,你觉得你们有机会将艾斯平安地送入白灵城吗?”
“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