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阡不甚在意道:“也许是一场陈年旧事的积淀,也许将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动荡。”
“那么君先生是喜欢回首往事,还是更热衷于朝阳明辉?”
“我想,”君阡负手静静地看着云间环绕的芙蕖山庄,“我本就是这里的过客,只是恰巧停留而已。”
“君先生此言差矣,”指尖仅剩的粉末随风飘落,周阳晖不慌不忙道:“你停留在了本不该停留的地方,当你第一次出手时就已经挽回不了。”
心头一颤,君阡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什么意思?”
“我们的家书可是早已被你掉包了?我并不觉得你有必要掉包我的书信,甘南道势力是几位皇子皇女意图争夺的,我父亲把我送来尚武院自有观火之意。”
“你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君阡淡淡道。
周阳晖摇头道:“之前我就说了,你当时驯服了叶驹的飞龙马,我便对你为首是瞻。我从不觉得睿宁王身边的一个护卫能像你这样,所以,你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君阡暗自赞叹周阳晖看起来和方刃决那么大大咧咧,但做事是在是心思缜密。怕是老早便觉得自己不是寻常护卫,在自己盯着他的时候也被他盯上了。
甘南道有这样的人,若是把握住了这股势力加上他父亲手中的兵马,一定会使言止息势如破竹。
“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君阡问道。
“几种可能。”周阳晖并不转弯抹角,“一为睿宁王的心腹之人左膀右臂,二为其他党派安插在睿宁玩身边的人,三便是你真人不露相,但这种可能性极低。”
君阡并不否认也不承认,“说说你的目的。”
周阳晖的脸上透过一股莫名的邪气,指着地面笑道:“不如先查查这个?”
出于好奇心,君阡很想说好,但想到言止息的叮嘱,君阡觉得这里的秘密他一定早有预料。只要不出尚武院一切安全,她今日已出了尚武院,才发现原来隔着一道门,一边是山岚海阔风平浪静,一边是暗潮涌动地狱烈火。
正在她犹豫之时,周边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文绣院的人到了。
此刻不能在讲这些,周阳晖再次指了指,便转身离开。
门外停着一顶金玉珠帘的华美轿子,轿子落下时,周边的人便跪成了一片,君阡混在人群中,看着一个芳华绝代的女子迤逦而出。
不用猜便是言太宜,和言止息有两分相似,便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成雍容华贵却依然夹杂着懒意。
如同学生们口中所说的美,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起来吧。”那音容笑容一颦一簇宛若天成的诗词歌赋,风采卓绝,似三月春风拂过心田撩动春|色无限,连白雪都变得暖融。
“本公主应三皇兄之邀前来,既然是联谊,那么各位尽兴,无须拘束。”言太宜讲完一席话,便直径走向院子某处,头也不回。
只是擦过君阡身旁时停顿了片刻,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将一张纸条无声无息地塞入她的袖子。
君阡捏紧了纸条,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只低着头,静静的。
待到言太宜一走,众人便炸开了锅,无不是称赞她的美貌,以及,向文绣院的闺秀们讨好。
君阡放平刚才提在心眼的紧张,默默地将纸条塞好,正要走进大厅内,却突然看见众女子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梧桐。
看来言止息将梧桐安排在了文绣院,这步步危机的昭平,唯二安全的两个地方。
虽然她暂时不知道为何尚武院和文绣院会安全。
梧桐亦看见了君阡,招了招手,立刻随着众人而去,不做停留。
言止义认识梧桐,而言止息这么堂而皇之地敢将梧桐送入文绣院,便也不在乎别人知道君阡和梧桐认识,此时若做成陌路,怕是才会惹人怀疑。
君阡想到言太宜刚才说应言止义之邀,那么今日这小小的院落中,可是名人满蓬。
再也没有心思去享受今夜的欢腾,君阡抱着白尼玛一个跟头落在屋顶。
白尼玛不满地呲牙表示抗议,下面笙歌秀舞山珍海味,为啥它要在屋顶吹冷风,这是虐待动物!
大厅开始今日的晚宴时,君阡取出纸条打开,只见上面端秀地写着几个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