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娉婷冷笑连连,“真是异想天开!选修学分又是什么?我有钢琴十级、普通话二级,算多少分?”
林薇听了也想笑,自从大一进校,王娉婷就把“钢琴十级”“普通话二级”时刻挂在嘴边,但也从没见她表现过——不说非得把这两本证书甩出来,但年级歌唱比赛你能出来伴个奏吗?能把zchsh发准确吗?
“这要看对基地的贡献……文艺特长用来‘劳军’大概能作一点贡献吧——至于具体的学分怎么算,稍后会跟大家公布,希望能够踊跃‘学习’,力争上流。”林薇看了看满桌子狼藉的糕点,又加了一句,“每月会有评选,至于优胜者的奖品,我想,一杯提拉米苏应该还是可以保证的。”
王娉婷被她噎的没词。她们在这儿吃独食,不晓得预支了多少奖品。
这时烹饪组的负责人来了,好巧不巧,就是林薇“面试”过的西点老板。看到一桌子的蛋糕,再看到林薇,他说,“好吃吗小姑娘?听说是你要吃,我都用最好最新鲜的材料做的。”
什么边角料,什么废物利用,一对质立刻现形。根本就是王娉婷昨晚眼尖的发现林薇跟大厨认识,立刻利用这个信息为自己谋福利,打着“林薇要吃”的旗号公器私用,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兼收买人心。
王娉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刘叔辛苦您了,蛋糕很好吃,多谢。只是以后一切从简,除非我们这边提出正式申请,否则,除日常三餐之外,一切打着个人名义的加餐要求,你们都可以无视——如果有人让你们为难,可以直接找我。”
刘叔也不是糊涂人,活了半辈子啥人没见过,看看几个女生的脸色,和桌上被戳的不成形的甜点,大概也就明白了,知道林薇其实是宽他的心+当面撑腰,杜绝不良风气。当初王娉婷找到厨房让他加餐的时候他还嘀咕呢,觉得不太像这姑娘的风格,果然——
旁边几个女生都窘的埋下头,唉,也怪意志不坚定,被几块蛋糕就给拉下水了啊,这倒霉催的。
“嗯,明白了,厨房那边可能要开始准备午饭,我先过去了。”刘叔也不好多在女生区逗留,打算告辞离开,走到门口又退回来,“这些蛋糕不吃扔了也可惜,不然我拿回去废物利用一下?”
这记回马枪虽是无心,却让一屋子女生无地自容。大家其实有共同的经历,小学学的第一首古诗都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当时都觉得“锄”这个字好难写,小孩子第一首诗学这个太辛苦了。
但是,回想起来,人生的第一首诗,也许真的应该学这个,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了。
终于有个女生良心发现,溜下床来收拾,“大叔,我帮你拿去厨房。”
第二个女生看着自己面前只挖了一小部分精华的蛋糕,连忙把它包好,“这个我留着当午饭,午饭就不用算我的份了。”
第三个女生也下了床,“大叔,我在家学过做菜,我来帮厨吧。”
刘叔倒有些不自在,呵呵的笑着,“你们这些娃娃,好好学习就行了,这些活哪用你们做,你们脑子聪明,都是大学生,应该省着力气去做对社会更有用的事,听说好多都是准医生吧,可别做粗活伤了手——”
其中一个女生听他这么说,心中一点点增加的愧疚终于到达临界点,忍不住哭了。哭声能传染,一下子哭成一片。
“唉怎么哭了,我还是先回去了。”刘叔受不了女孩子的眼泪,觉得是自己没说好,呆不住了,边角料也顾不得拣就回厨房了。
林薇本来让唐棠找厨房负责人,主要为了当面拆穿王聘婷的小把戏,想不到还引发出连锁效应,不过这倒不错,至少这批顽固分子的动员工作省下来了。
王聘婷倒没哭,只是无比气恼。形势急转直下,一下子众叛亲离,当然接受不了。她抬起头来看着林薇,“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少在这儿做戏!”
但她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已经得不到其他人的支持,纵被她一时的处世哲学吸引,但有些下限还是在的。
林薇没说话,打量寝室四周,这里的两张上下铺原本应该睡四个人,但现在看只有两个下铺有睡人的痕迹,其中一个上铺用来放东西,而王娉婷的上铺空空如也,除了用透明罩子罩着的粉晶七星阵……
林薇惊呆了,来不及吐槽,就见王聘婷忽然发狠的站起来,“我错了!我浪费!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说完便冲到门口把那一袋吃剩的蛋糕提回来,直接坐在地上,抓了最上面的一块就往嘴里塞,边塞边含糊不清的说,“算你狠,我赎罪行了吧?这样你满意了吗,林薇?!”
看着她大嚼特嚼那些被她自己批为“死面”“凑分量”“只长卡路里”的垃圾,林薇初时那股恶气总算吐了出来,想了想,还是友情提示一句,“你慢慢吃,别浪费,这些卡路里能燃烧多久,两天?三天?”
王聘婷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好!我大不了三天不吃饭,我节食顺便减肥!”
“随便你了。”林薇无所谓的说,和唐棠离开了女生区。
谁也没注意到,周芳琴躲在角落,偷偷用手机拍下来王聘婷从垃圾袋捡东西吃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