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潼一把扯了蒙面黑布,黑曜石般的潼深邃逼人,他握住了宫蔷的手臂,将她拉到案台前,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宫蔷柳不明所以,对于他过分的亲昵行为竟有些懵,男人做了亏心事,回家就会对自己的女人特别好,难道大人也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可是不对啊,能有什么亏心事比她做得更让人无法接受的?完璧之身都没了。
她劝说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林潼狭长幽远的瞳眸,轻唤了一声,“大人,怎么了?”总感觉大人脸色很凝重很严肃,她的心情也变得好沉重。
林潼的表情认真而又深刻,“小东西,你听好。今日的话,本座说与你听,你只准烂在肚子里面,谁问你都不要说。本座在筹备一件大事,筹备了很多很多年。这件事,耗费了我半生心血。我练会让自己身体冷透的黑焱神功是为了这件事,我将倩泠早早地安排在懿坤宫也是为了这件事,我费尽心思,做上九千岁,成为皇帝的宠臣也是这事。”
宫蔷柳听得心里面惶惶得,准备了半生,肯定是大事。莫非真的是要帮助西伯侯夺权篡位?可是为什么?为了报仇?因为他很西伯侯的仇人都是皇帝,所以同仇敌忾?
她皱紧了眉,“大人,菊花宴上,倩泠为了赢得太后的信任,所以故意栽赃陷害我是不是?”
林潼颔了颔首,“太后让倩泠折贵妃的七彩菊,想借贵妃的手刁难惩治你,所以本座换了那七彩菊,将白菊混入其中。”一计二用,一来可以替她化解;二,白菊宫中现,引人心惶惶。白菊乃不祥之花,十五年前宫廷血案,便是起始于白菊。
“那如果凤秋溪不来,如果皇后未至,我是不是得受了那拶刑?”想起那嚣张容贵妃就有点心有余悸,每次遇到她,都是身处险境。
林潼狭长眼眸中蕴含着一丝笑意,“若真是蠢成那样,本座也想让你长点记性。”身负天灵力的女子,怎能长一颗猪脑袋?
“大人你对我就这么狠吗?”不过那时候的大人应该还没那么喜欢自己吧。
林潼冷哼了一声,丝毫不含糊地道:“真要是发现不了七彩菊秘密,就死了算了。”其实不然,派了冢离在场啊,若容妃真得强行执行,冢离会救她的。他什么时候对她上心想和她厮守的?大概是在人兽修罗场开始便有了恻隐之心,他第一次教她杀人,是不想她软弱无能做一般女子,所以他教她杀人,他所理解的生存,就是要靠自己杀出血路的;在她即将坠入护城河她说的那些话,还记忆犹新,她说他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苦,她还说她不恨他——他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太监,只是有一张倾城天下的面皮,何以得她喜欢?明知道当时的自己不可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她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栽了进去,他怎能再无动于衷?不是他学不会爱了,而是他被伤得不敢再爱了。
望着林潼阴狠的表情,宫蔷柳才不信,大人舍不得的吧,口是心非的货!想起欧倩泠被大人留下,给自己挡阿离失误一剑,原来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她跟奴兮却都误会倩泠了,以为她为了取得自己信任,让自己带着她进宫,给了她可趁之机来陷害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大人在幕后操控着。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
宫蔷柳忽然眼前一亮,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大人,我被计都带回锦衣卫那晚,有人帮我挡了一下,行刑的两名锦衣卫户口被暗针所扎,免去我受杖责之苦,那个人是不是倩泠?”可是那个人如果是倩泠的话,前后岂不是很矛盾,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当时的倩泠应该不会保自己才对?
林潼面色微异,他勾唇道,“你说呢?”
宫蔷柳闭了嘴,提起锦衣卫那件事,自然就牵扯到她怀孕,她低下头,卷曲的睫毛微微上扬情颤,只听到她声音都小了去:“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此时此刻除了说对不起,也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点什么,好像怎么样都无法减轻心中的愧疚,古代的男子本就看重这些,她又——哎——
林潼执起她的下巴,“此事过去了,莫要再提了。”
宫蔷柳点了点头,她从林潼身上起身,“大人,让我为倩泠做点事。”
“嗯?”
宫蔷柳拿起案台上的宣纸,她将宣纸用剪刀裁成一条条长,她看着他,“大人,倩泠几岁了?”
“大概是十七岁吧。”
“嗯!”宫蔷柳开始认真折腾宣纸条——
林潼看着她认真折纸的样子,便没打扰,这小东西有些想法他都猜不透,比如说停车坐爱枫林晚——收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又不能去问她,居然有他不知道的,岂不是丢脸。
宫蔷柳手中的宣纸条变成一颗星星,她将五角星递给林潼:“如花的年纪,却如流星陨落,倩泠为了大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大人,你对她,就没有一丝丝情意?”
林潼绵长幽远的目光仿佛陷入回忆中,除了澈儿,便没有人再入他的心了。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是个例外。在我的规划中,你只是我复仇的工具而已,后来一切都变了。
林潼摇了摇头,诚然道:“不成有过。”
宫蔷柳抿了抿唇,初始印象中的大人一直是心狠手辣无情的,她不信有人生来冷血,会变成这样肯定跟他的从小经历有关。一个不愿意过生辰的人,在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潼扬起长睫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