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在这个名人故居内,奋笔疾书。
与隔着100年时空的林森浩做交流。
林森浩通过深渊,到达1920年并不久,也就一个月时间,所以对1920年并不十分了解,他只看到全球波诡云谲,上位种族、下位种族、奴仆、祭祀、爪牙等等存在,在全世界掀起战争的阴云,人类也并非铁板一块,有的国家已与恶魔同流合污,另外一些则在奋起抗争。
沪上街头的报纸,不时有《协约国支柱美丽坚航母群在大西洋遭到神秘海兽》这样的新闻,此刻国内的和平也显得极为脆弱,信仰‘黄衣之王’的黄天教派,在列强的支持下,与崇尚‘万物归一者’的三民学会在各种场合激烈冲突,战争一触即发,而割据各地的军阀背后,也都有恐怖张扬的阴影存在。
作为无形之子的祭祀,林森浩也是精通神秘学的天才,很快就在1920年混得如鱼得水,那位被整个国家视之为希望的先生,将其聘为幕僚,所以林森浩才能与高凡在这位先生的故居中,隔空通讯。
至于一些技术手段,林森浩并未过多描述,既然林家人能够在林家古宅下,挖出那样宏伟的一个贯通2021与1920年的深渊,林森浩再挖一个小点的深渊,也在技术允许范围内。
这借助了无形之子的力量,也消耗了大量的神秘,林森浩说他只有一次机会。
同时,因为林森浩掌握的神秘有限,所以也只能传输一些小东西和简单讯息,之所以选择辛未做为通讯端口和定位,并非为了爱情,而是因为林森浩知道,找到辛未,也就找到了高凡。
高凡行踪难觅,辛未在沪上的家庭住址,林森浩可是知道的。
总之,千辛万苦,林森浩的目标是和高凡做个交易。
“我需要那副《地狱之门》的仿作,那上面寄居着历代林家人献祭而成的二十四个蛆人,在这个时代,我需要他们做为力量,二十四个蛆人,抵得上一支军队。”
“那只是仿作,并非仪式本身。”高凡说。
“你的仿作几可乱真,在1920年,一些神秘可以让它变成真的。”林森浩说。
“有趣,你打算拿什么来和我交易?”高凡说,“另外你还要弥补我的精神损失,我最信任的室友竟然在危急关头背叛了我,你知道这对我造成了多少心灵伤害么?”
“……”林森浩在纸下写下六个点,省略掉的是他对于高凡这种‘最信任’描述的糟心之情,他们两人之间哪来的信任?
“我拥有时间。”林森浩说,“1920年很动荡,我现在追随的人物,是国家众望所归的精神领袖,可以接触到很多资源,黄金、珠宝、艺术作品,比如张大千,又或者毕加索,梵高的作品也还在其家族手中,这些都是我拥有时间后的筹码,我可以把这些筹码,埋在某处,等着未来你来拿取。”
林森浩果然了解高凡,艺术作品的确对高凡吸引力很大。
但……高凡并不认为林森浩所在的时间线,与他所在的时间线,是同一条。
否则1920年已经入侵世界的伟大存在们,在2021年是怎么被打退的,奥特曼出手了么?
所以就算林森浩埋下了梵高的《星空》,高凡也取不到自己应得的报酬。
不过,高凡有个另外的想法。
“既然你那边是个动荡的年代,我想要的是恐惧。”
“恐惧?”林森浩不明白。
“对,足够击穿理智的恐惧。”高凡在纸上强调。
……
午夜时分。
高凡驾驶着suv重新来到这个名人故居。
辛未一定要跟着来,高凡就让她和上帝在车上等着,而高凡则拿着那副《地狱之门》仿作独自下车后,走进小巷。
这副仿作在双年展结束后,一直都在高凡车上放着,以高凡当下近乎于无的名气,也不可能有展馆愿意接收这个作品,不能展出,也就无人观看,也就赚不到san值,所以留在高凡手中,用途不大。
既然这样,不如让它在林森浩手中发光发热。
高凡一手挟着画,一边慢悠悠得走。
巷口距离故居门口约三百米。
走到一大半的时候。
高凡身边的景致,忽得有了奇妙变化。
路灯光从明亮变成了昏暗,绿色的灯壳和锃亮的大灯泡,充满上个世纪的风格。
地面上的柏油马路,变成了石板路。
淅沥沥的小雨,从半空飘下。
远处现代城市的灯火,被无穷黑暗所笼罩。
隐约能够觉查到,有神秘的庞然大物潜伏在黄浦江中,祂向着整个城市投下了感知的触角,而北方天空和南方的山脉中,同样有相似规格的可怖巨物,注视着这个城市。
在隔壁的街道上,高凡甚至能够看到举着火把的工人们,正在高声喧哗着示威游行,而街道两侧,则站着穿着蓝色服装的巡警,紧张得吹着哨子。
这个世界,简直乱七八糟。
高凡踏着湿漉漉的石板道,敲响了故居的门。
‘吱嗄’一声。
门被打开,现出穿着中山装,显得身姿异常笔挺的林森浩来。
“你来了。”林森浩笑着说。
现在,一身休闲装的高凡,与一身中山装的林森浩,两人相对时,仿佛是隔着一百年时空的两代人,在与对方的虚拟影像做交流。
“我来了。”高凡说,一边说,一边把胳膊下挟着的《地狱之门》仿作交到林森浩手上。
这幅作品仿佛链接两个时代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