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停,又是那种冷漠的高傲,他冷哼地说:“沃尔图里是这里的保护者。”
这么令人感动的誓言,为什么经他的嘴说出来就一点美好的感觉都不剩了。就算不煽情也别杀气腾腾,你的保护不会就是动不动来次战争,或者将那些不顺眼的人一个个拖出去烧死吧。
雨终于停在沃尔泰拉的冷墙间,灰暗的天空渐渐转淡,朦胧的光线温柔地沿着紧密连绵的住宅,从承载着战争痕迹的古老锯齿城墙倾泻而下。
我们已经走到一条开着店铺的街道,古老发黄的老房子重新装修,摆放在里面的各种手工艺品是吸引游客的重要原因。
阳光已经代替雨水躺卧在雨伞上面,凯厄斯并不打算将伞收起来,虽然他戴着兜帽,但是暴露在阳光下,手跟脸都很容易发光。帽子不是口罩,可以连斜射的光线都防备住。
我身上的衣服足以替我遮挡这些没有什么攻击力的秋天阳光,加上雨伞只是更保险。
有一行游客走过来,十几个人开始收伞,他们好奇而感叹地观察四周。古老的小城镇足以让人回到中世纪的辉煌历史里面,它陡峭难以攀登,半浮空中。
导游很熟悉地领导着这群过路者,他开口用英语大声通知:“再过十五分钟,我们将离开沃尔泰拉前往锡耶纳。”
凯厄斯目不斜视,旅游者也是沃尔泰拉的常客,他不需要对这群人有什么好表情。
我心跳漏跳了一拍,呼吸有点跟不上凯厄斯的脚步。他停下了,面容平静冷漠,然后才开始询问:“克莱尔?”
当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时,还有点不可置信。我死死地停在一家雪花石膏手工店铺前面,力气大到凯厄斯想将我拖走必须折断我的手骨。
有些紧张地用脚蹭蹭地面,我在想要不要开口,但是一些想法逼迫着我,勇气与愚蠢很多时候是孪生兄弟,你分不清楚其中的区别。
我低声地说:“我想看看。”很试探的不确定,我快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再次重申,“看看那些东西。”说完又移开视线,被他握住的手指紧张地动了动,想弯曲起来却被他的手紧紧包围。
凯厄斯不赞同地望了一眼那些手工铺,显然他觉得走进那里很不够档次,配不上他大地主的高贵身份。他对都是手工艺品或者雪花石膏制作的玩意没有半点兴趣,却没有硬拉着我走,只是说:“如果你需要珠宝,城堡里的收藏室里有很多,或者可以选择埃特鲁斯匠工制作的金银首饰,这些手工粗糙的东西没有任何观赏价值。”
埃特鲁斯……又是公元前几世纪的老古董?
什么叫手工粗糙的东西,你是得了不炫耀就会死症吗?随随便便往身上挂珠宝,那种阔气真是……败家。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再次加快节奏,呼吸有点重,祈祷我看起来很正常。我还在硬撑着停着不走,凯厄斯的底线在哪里,我想试试。好不容易终于离开没有任何出路的沃尔图里大本营,我不能什么都不试就重新被拖回去。
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将手里的雨伞递给我,阳光明朗起来。
整个沃尔泰拉都被金黄色所包围,天空的蔚蓝占据了刚才雨天的阴霾。凯厄斯还是不打算走进那些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店铺,可能是他自持坐在高位上太久,让他亲民点都觉得有*份。他站在一栋墙体深黄色,带着阳台的老房子的阴影下面,房子旁边是深深的小巷。
他在放我离开前,用手摸着我的脸,让我的视线无法离开他,“十分钟,克莱尔,如果看不够我将它送给你。”
他手上的冰冷,让我冻一下。我已经紧张得有些恍惚,点点头。又马上摇头,别送我那玩意,无功不受禄。
凯厄斯笑了下,整个人往后退开,站在阴影里面。他气息冰冷,无声无息,只要没有人注意这边就不会发现他。
我拿着雨伞,速度很平稳地,慢慢,往后退。阳光开始出现在雨伞笼罩的影子下,我看着凯厄斯兜帽下的脸孔,阴暗与锐利重新回到他眼底。我突然就不敢转过身,我觉得他随时会扑上来,像是野兽猎食。
那群游客刚刚从店铺里出来,他们的导游的声音重新出现,大声招呼着要离开的通知,车子已经上来在门口,只要跟着他们走,挤上车就跑出沃尔泰拉。
阳光是如此灿烂,独属于托斯卡纳的艳阳。
他没有雨伞,兜帽外套也不足以遮住他每一寸皮肤。一定是不能冒险出现在光线下,我赌他不能在这里引起注意。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沃尔泰拉是他的家。凯厄斯绝对不会破坏这里的平静,他也不能,他是这里的保护者。
游客在导游的带领下从我身边走过去,我淹没在人群里。这是我来到这里第一次有安全感,雨伞被我收起来,我暴露在阳光下面,被晒到毁容也无法阻止我想融入到这群人中间的冲动。
凯厄斯的面容改变了,他的平静被一种可怕的黑色|欲|望给替换。他在警告我不要做蠢事,站在没有阳光的角落里。
当最后一个游客挨着我走过去,我手抓着自己胸口处的衣服,毫不畏惧地跟上他们。我希望离开沃尔泰拉,离开沃尔图里。
我们站在阳光下面,凯厄斯过不来。
他不能冒着被暴露的危险冲过来抓我,他也不能杀人,是这个男人亲口说的,这里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