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天前在神社的那场大型会议开始我就觉得当时的东京颇有一番风雨欲来的架势,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橘政宗说,“蛇歧八家、猛鬼众、苏醒的神,来自卡塞尔的三个孩子,现在就来昂热都来了,那些从家族的历史上沉寂消失的家伙也会冒出头么?现在的日本正处在一场风暴漩涡之中啊。”
“我懂了,你在担心昂热的到来会引发一系列的变故,对么?”源稚生问,“校长对猛鬼众的态度不清楚,但校长对我们不一定抱有善意。”
“稚生,还是你懂我。”橘政宗笑着摇摇头,神情肃穆,“其实校长对我们称不上善意与否,蛇歧八家是混血种组成的结社,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混血种组织就是秘党,欧洲混血种勉强称得上能与秘党分庭抗礼,这还是秘党并不真正对他们出手的情况下。”
“秘党并不需要游离在混血种社会外的混血种组织,于是他们派出了其中的最强者昂热,在昂热看来,日本是他征服过的地盘,蛇歧八家是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不足为据,在日本他可以随心所欲。”
“老爹你担心犬山君么?听说校长初次来东京时,犬山君是第一个挑战他的男人,又是第一个倒戈投向校长的家主。”源稚生说,“他是日本分部第一任分部长,其他家主们都说犬山家主是校长扎在八家中的一根刺,不知何时就会捅破蛇歧八家的和平。”
“这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稚生你还年轻,不了解家族一些陈年往事。”橘政宗说,“在二战之前,黑帮的发展并不顺遂,家族的关系也并不像现在融洽。”
“那时的业务只有那么点,各家养活自己都很勉强,谁都想从其他家族的产业里分一杯羹,犬山家是八家中最弱势的一家,犬山家经营的是风俗业,说白了就是做女人的皮肉生意,其他家都瞧不起犬山家,戏称犬山家没有男人,全都是一群妈妈桑,犬山家的业务也被其他家蚕食了很大一部分。”橘政宗说。
源稚生沉默地听着,这确实是他没有涉猎过的家族黑暗史。
“1945年日本战败,犬山家被其他家族退出去做挡箭牌,到几乎覆灭的地步,犬山贺是犬山家仅存的最后的男人。”
橘政宗微微叹气。
“正巧那是昂热跟随着美国海军来日本巡视,以海军中校参谋的身份,实则是代表秘党来与家族谈判,犬山贺挑战昂热,失败了,他深知这个外国混血种的强大,于是认他为老师,协助他镇压了当时的蛇歧八家,犬山家也在昂热的扶持下得以崛起,蛇歧八家到那时更名为日本分部,犬山贺担任第一任日本分部部长,权势甚至盖过了当时的大家长。”
“所以犬山君当时是昂热控制家族的傀儡?”源稚生问,“他本人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吧。”
“当然,他当时在家族内部风评很差,为了权势去给别人当狗什么的,而他在昂热那里也从没得到尊重,昂热确实把他当狗一般驱使,但犬山贺全都可以忍耐,因为重振犬山家他什么都可以献上,不论是自己的生命还是自己的尊严。”
“那老爹你还派出犬山君去接待校长?”源稚生不解。
“稚生,你有听过一句话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橘政宗说,“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的蛇歧八家是和平的,犬山家在八家中也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犬山君现在是有话语权的人,他的实力在诸位家主中也首屈一指,家族里不再敢有人议论他、顶撞他,所以你看犬山君时常都是一副和蔼的笑脸。”
“但是有着这样过往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好好先生呢?以往的八家曾对他不善,昂热也对他百般折辱,犬山君心里藏着愤怒与仇恨啊,无人发泄,于是这番愤怒一藏就是六十二年。”橘政宗说,“所以你不必担心如今的犬山君再次倒戈向昂热,他如今是有权势与力量的人,一个人同时拥有了这两样东西也就会把尊严看得无比重要,昂热的三位学生仍然活着,蛇歧八家不欠他什么,这里也不再有他的亲信或狗,以后秘党是秘党,蛇歧八家是蛇歧八家,我们互不干涉。”
“可是老爹,你有想过么,愤怒有时能把人化作狮子,犬山君蛰伏了这么多年,他内心的仇恨会削弱么?”源稚生微微皱眉,“而据我所知,校长也是个高傲的人,在他的眼里,整个蛇歧八家都不值一提,那原本就身为他的鹰犬的犬山家,在校长的眼里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和他同等对谈的存在吧?”
“派这样的双方谈判,岂不是让狮子与猛虎坐谈?”源稚生担忧地说,“会撕咬起来的吧?”
橘政宗脸色微变。
“而且我更担心的是……”源稚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言,“我们不知道恺撒小组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与猛鬼众的战争,变数不仅在昂热,说实话,那个路明非身上的疑点相当多。”
“你说的对,不能把场面交给犬山贺一个人,是我思虑不周了。”橘政宗披上黑色的羽织,“这里就交给你了稚生,记住,任何人倒下了你都不可以倒下,大本营现在需要一个威武的将军。”
橘政宗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疾步从醒神寺离开,黑衣的保镖们从暗处现出身形,护在他的左右,仿佛展开的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