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南阳总管白横元动身了,尽起荆襄大营部众数万,一路向北,不只是进军,也是沿途攻略地方,却不知道是去东都还是西都,还有人说是逆着汉水去汉中的……”一位面色发白的披发金刚解释道。“而大师兄这里,虽然名义上是汝南总管,其实大部分地盘都在淮安,这次算是在人家道上了,又因为杜盟……杜龙头要去打寿春,白横元也没有往东边来的意思,便让大师兄撤军入了汝南,这次来之前更是将部众都移交给了汝南的辅大头领。”
李枢点点头,晓得莽金刚是被之前如日中天的淮右盟给想法吞了。
至于说白横元,倒是在意料之中,因为白横秋既然动了,白横元自然也要动,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位南阳总管的心思,到底是为白横秋打下手,还是存了自家成事的心思,更不晓得他到底是要往哪里走?
南阳这个地方,四通八达的。
“阁下似乎眼生……”房彦朗同样心乱,但他记性好,目光一扫,却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说话的并不是本就属于淮西军一员的瘦金刚寿头领,而偏偏瘦金刚也来了,只任由此人开口。
“我是白金刚。”那面白披发之人干脆来答。
“久仰!”李枢怔了一下,立即在房彦朗的注视下起身拱手问好。
这不是客套,十三金刚,老大芒(莽)金刚自不必提,早在三征前就已经闻名天下,是位闯过黑塔全身而退的顶尖高手,后来屡次与靖安台为难,投入伍惊风的义军,在淮西与南阳一带折腾了好一阵子,一直到现在也是义军中挂着号的人物;其次是庞(胖)金刚和寿(瘦)金刚,还有矮金刚,这三人一个在张行手下,一个在淮西军,一个负责在北方往来送信联络,义军中也是晓得的;而之后最有名的就是白金刚了,他以白帝观出身破门金刚的身份,居然为了所谓政治理想去了真火教,全程参与了江南一带的义军活动,虽然没见过,却算是鼎鼎有名了。
甚至有人认为,此人是十三金刚中真正的“智囊”,或者“老二”。
只不过,这位素来觉得黜龙帮不咋地的金刚居然出现在此地,倒是让人奇怪。
“白金刚为何在此地?”房彦朗等李枢拱手之后,立即来问。“阁下不是在九江吗?真火教甚得梁公(萧辉)依仗,阁下又是出身正统,素有大名,怎么忽然来到此地?是芒总管召唤的吗?”
“不是。”白金刚听到这话,面色愈发惨白了。“反而是我劝师兄离开淮西的,也是我自家离开九江的……”
“九江如何?”李枢也反应过来,认真求问。
“梁公也好,真火教也罢,什么江西豪杰江东世族湖南草莽,全都是假豪杰假英雄……”白金刚彻底没好气起来。“稍微成了点势,就原形毕露,为了点名利权位争得你死我活,上面的人什么阴谋诡计都用上,相互算计个没完;下面的领军头领堂上火并都算是有些顾虑的,湖南人跟江西人直接在官道上交战,死伤数千,相互立垒,断绝来往……竖子不足与谋,何谈什么太平天下?!”
“地方豪强大族一旦得势相互争斗本属寻常,真火教也是如此吗?”房彦朗蹙眉来问。
白金刚闻言一时欲言,却又闭嘴不语。
“真火教也是人来做事。”倒是莽金刚继续笑着来解释。“何况赤帝娘娘是出了名的人治,跟我们白帝爷是反过来的,也不管下面的人事。”
“这倒也是。”房彦朗叹了口气。“只不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既打着什么天地同炉、干干净净的旗号,被人看到了主事人的龌龊,自然是伤人心的……所幸。”话到此处,房彦朗复又看了眼李枢。“既然来了这里,便可有些新计较,我们这里既有现在的声势,总是有些说法的,白金刚尽管来看看!而且我们也不遮掩,正要用诸位的本事来跟官军做对抗!”
“就是这个意思!”
白金刚闻言站起身来,就在堂上大声来对。
“我月前离开九江去投我大师兄的时候,是有些灰心的,可路上经过荆襄,见到那些关西出身的官军自己都要反了,还是那个把老百姓当成鸡羊的样子,就心里过不去,想着还是要造反,拼了命也不能让那些关西人再作威作福下去!
“结果到了淮西,淮西杜破阵虽然也有些揽权,却明显比九江强许多,就想着在淮西忍耐着继续做下去也无妨,结果没多久就又听到北面放粮的事情,这就晓得胖子跟大师兄说的没错,造反的义军里面,还是黜龙帮最能成事,也还是黜龙帮最能体恤老百姓,于是撺掇着大师兄弃了淮西来寻这边帮着放粮!
“等到了七八日前,得到了消息,说是东都曹林率大军去反扑河北,实在是难忍耐下去,想着拼了命也要拦住东都的官军和那个大宗师,于是唤了师兄弟们一起过来!
“而到了昨日,两头消息一起到,一个说是南面大败,一个说是张首席被白横秋、冲和领着四五个宗师给困死了,瘦子他们想回去救淮西,可我却拉住他们,告诉他们,杜破阵成不了事,要成事只能是在红山上敢说大魏两代皇帝是贼,敢说一定要‘剪除暴魏’,说要黜‘擅天下之利者’以‘安定天下’的张首席!但有一分可能,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