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我是怎样离开蒋执的办公室,只知道走出大楼才发现下起了大雨,街面上的人惊慌失措的跑起来,再这样几场雨,夏天是不是就要过去了?
我看着伫立在楼沿边纹丝不动的周砚,心里发紧。
我下意识的想要挪远点,他突然开口,“林蒹葭,你看,这雨是有脚的。”
我不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大雨在地上打出密密匝匝的水涡,风一吹过,这些小涡就从这一处漂到另一处,像是长了脚一样。
周砚说,“我父亲是铮铮铁骨的公安人员,我也读了四年警校,但是这是他的安排,不是我的意愿,编入刑警队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窦卫青的死,恰好那个时候,因为我跟我爸闹得不太愉快,也算是不负责任太孩子气,这个案子我并没有参与多少我就去了德国,学艺术史,窦卫青的母亲跟我爸有点交情,知道我回国了并且进入了艺院,当天就托人把你的档案给送来给我,我并没有接受。”
“我不仅没有接受,还遗漏了那份档案,也就是你撞见我翻墙的那天,聚餐的时候我才记起,返回去找也没有,花了两三天时间把大楼所有的摄像头都调出来看完了,才找到捡到档案的人,交涉的时候,档案被动过,对方解释是不小心印上了水渍,我以为对象是他,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没想到最后竟然闹出来了。所以,我还是要欠你一句对不起。”
墙壁真真凉,可是我如果不把整个后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我不晓得我要怎样才能撑住自己,我转头静静的注视着眼神不知定焦何处的周砚身侧。
“至于你的心理档案,我从窦家送来的档案得知你的心理医生是蒋执,恰好是我熟知的人。”他自哂,“只是没想到,这一念好奇没想到都是用自己的情动来作赌,到头来成了捆绑自己的桎梏。”
我不争气的吸了吸鼻子,假装没听到他后面这这句话,我问周砚,“捡到档案的人是谁?”
他顿顿了,“郑博楠。”
我心底一片哇凉,差点连冰冷的墙壁都撑不住我,这种感觉像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从我身边消失了,只剩下耳边的雨声和肆虐的风。
被周砚给拽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冲进了雨帘,我不自觉的惨笑。
周砚焦躁的看了我一眼,招了出租车把我往里面拽。
出租车经过一家便利店,周砚让司机师傅停车稍等他两分钟,便推开车门朝着烟雾氤氲的雨幕里冲进去,回来得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新毛巾和一瓶热咖啡。
他二话不说兜着毛巾就在我头上忙活,我避开,他不客气的把我抓过来揉着我头发泄愤,终于,托他的福,干燥柔软的触感终于让我整个人放松下来。
“你家里有没有姜?待会儿回去熬点姜汤,吃几颗感冒药预防一下。”周砚耐心的为我擦头发。
我还没开头,前面司机师傅诧异瞥了我俩一眼,“你们这小两口还没住在一起噢?”
我和周砚愣神,几乎是同时回答。
我说,“没。”
周砚说,“还没。”
我睨了身边的人一眼,跟师傅解释,“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哦。”师傅一副很懂的样子,“你们不是情侣哦?”
我说,“不是。”
周砚抿着嘴说,“还不是。”
我侧开身子瞪着周砚,他额头上的水珠顺着他英俊的脸颊滚落,绕过紧抿的嘴角,直接跌落进他的衣领,停留在锁骨上。
我不争气的想要咽口水,真是要命,我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回到家里,周砚很自觉的跟着跨进门朝厨房钻,我没有力气再搭理他,倒头就往床上躺。
周砚转了一圈进房间把我拽起来,“先洗澡,你这样要着凉。”
那个傲娇高冷的周砚都是我以前的幻觉吗?我心里焦躁,翻了个身滚到床的另一头。
周砚站在床头一时够不着我,叹气无奈,“你一个人睡那么大张床干什么。”
我蒙着被子嘟囔,“我这辈子就注定水性杨花,朝秦暮楚,放荡不羁,这么大的床当然是用来颠鸾倒凤的。”俞艾也笑话我床大,我当初是怎么回她的,现在也怎么对周砚讲。
说完这句话,我只觉得床垫往下陷了那么一点,我掀开被子戒备的盯住周砚的一举一动,他举着吹风机不动声色的为我吹干头发。
轰隆隆的热风吹出暧昧不清的怪异,滚烫燥热,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差点跳起来,“周砚,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干你。”他猝不及防的低头攫住我的嘴唇,含糊不明的鼓囊一句,“林蒹葭,你就承认吧。”
我被他难得的流氓给震惊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我侧开脑袋,硬着脖子,“承…承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