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闷、气短!
我抓着箱子里的药瓶子灌了几颗药,才想起这是维c,后知后觉又不甘心,索性嚼烂了咽下去。
女医师看看电视,又看看我,再看看电视,表情有些奇怪。
我又提了口气走出药店,一屁股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面,周砚也跟了出来,清俊颀长的身子往后面的椅背上轻轻靠了靠,双手交叉在一起,而眼神灼灼,一派清明的看着我。
我心尖又是一颤,我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坐姿,稍微侧了一点身子看着他,我甚至渴望把脸贴上他的胸口,听一听他坚定的心跳,但是我又迈不出这一步。
自作孽,不可活。
周砚开口,语气里没有波澜,“如今这个局面是你想要的?”
什么结局?我心又一慌,“我觉得安真快对我绝望了吧,奢望不上我能成为她神一样的助攻,每次都是她负责打架,我负责拆台大哭,反应不如人,遇上了事情又容易着急,要么不乐意说话,要不一张嘴就得罪人,性格乖张戾气又重,自以为是,如今就差自挂东南枝了。”
“恩,检讨的不错。”周砚颔首,并没有看我。
“这事闹成这样,能保安真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一条新闻而已,出名原来挺容易的。”我望了望他一如既往的侧脸,心里是难得的平和,“俞艾的事情,你早就拿到了证据,要起诉她是随时的事情,为什么拖这么久?”
蒋执给我的mp3里,一段是我跟乔颂的对话,一段是俞艾对周砚的坦白。我一直洋洋得意,只要俞艾保持沉默,四年前他们查不到什么,如今也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证据。我低估了周砚,他身为刑警的优异素质,怎么可能不录音。
也许是我主动提起这件事,他诧异的挑了挑眉,半晌才拆开他交叉在一起的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瞳孔幽深,藏着海底的礁岩,他说,“蒹葭,这件事情必须交给你来做决定。”
我不解。
他耐着性子解释,“蒋执针对你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
他稍微侧了侧身子看着我,“在你还没有自我察觉的时候,你失眠、抽烟、梦游,又暴躁易怒,又容易动情掉眼泪,情绪极度不稳定,你甚至有自杀冲动,我好几次看到你对着厨房的刀发神,我藏了所有的刀和安眠药,你连梦游都是站在窗台上,蒹葭,你几乎把我吓死了。”周砚喉咙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有些哽咽。
“你的依赖性越来越重了,这就意味着你心里的恐慌和焦虑越来越多了,这不是好现象。所以蒋执停止给你开药,我出院后搬到了客房,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的让你去正视眼前的一切,你也只有接受这一切,然后用你的自己的判断去做出决定,俞艾已经成为你最大的心结,她是你所有的病症所在,蒹葭,只有你跨出了这一步,你的病情才会好起来。”
周砚耐心又慢条斯理的话语一点点的挤进我的脑子里,我僵硬的不能动弹,四肢百骸里都是战栗着的血液,我现在才有力气来回顾那些沉重,写下《蒹葭情事》的那段昏天黑地的日子里,是我知道了俞艾杀了郑卫青的时候,我的恐惧和焦虑几乎是以碾碎骨架的姿态让我的生活变成碎片,我说过的,那时候的日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气。
是我,用林蒹葭的阴影,折磨了一个骄傲完整的周砚。
我咬了咬嘴唇,冲着周砚虚弱的笑了一下,“这才是你们口里的不破不立?你跟乔颂……《蒹葭情事》的内容你一定是早早就知道了,但你还是任由着这一切发生。俞艾你是一定要抓的,那么我被孙芸起诉又算什么?你算准了我会出来维护俞艾,算准了我会替她顶罪,这算什么?愚弄公众还是践踏法制?”
“你的执念在这里,所以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蒋执也说,只有你自己去撞了壁,刺激你去认清这一切的时候,治疗才算有作用。蒹葭,我们的国家也许制度严明,但是它绝对比你想象中要多一些弹性和温度,这不是愚弄或践踏,国家的制度也很希望,你可以走出这个心结,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这样一个周砚,似乎又有些陌生了,一样的清俊冷冽,一样的居高临下,但是我透过此刻的他,似乎看到了当年他毕业时,对着警徽国旗宣誓时的铮铮铁骨和坚毅的侧影。我猛然就明白过来,中间隔着的不只是我浑浊的病症,还有我看不见的一种浩然的道德和正义。
我低头,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手背。
周砚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背脊,带着他独特的冷冽温度,“对不起,是我太武断太急迫,所有的人只看到了你的病,忽视了你的心,你对俞艾的依赖,我一直看在眼里,要你做出正确的判断本来就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是我急于求成,没有一点缓冲就想让你接受这一切,我忘了这对你而言是一个多么痛苦的过程。我说你让我失望了,可是,我不也一样让你失望了。”
“蒹葭,你跟俞艾,我给你时间,你记住,我们所有人都在等你,包括俞艾。”
朦胧中,我似乎听到了海浪的喧响,一波又一波,又催眠又静谧,让人想要安睡。
这种平和很快就被尖锐的汽车喇叭声打破了,我跟周砚同时抬头,低调的商务车里,探出了乔颂那张曾让我“一见钟情”的脸。
她垮了垮鼻梁的墨镜,推开了车门,却没有下车。
我还没弄明白,下一刻周砚就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