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宋青书一战杀了一万元兵俘虏,张三丰便要他多读道藏,心怀仁义。可莫声谷却不愿见他此刻因仁义而自责,便用力一摁他的肩头,沉声道:“青书,皇后虽无恶行,可她享受的却是汉人膏腴血泪。”
换了汉人做皇帝便不享受汉人的膏腴血泪吗?宋青书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微微摇头道:“七叔,走吧!”说着,便与莫声谷一同纵身飞出了宫墙。
皇宫内的这一场大乱,先是隆福宫被人纵火,皇帝的爱妃奇氏与皇帝独子险些藏身火海;接着又是皇帝被人行刺,身受重伤;最后当所有线索指向皇后,皇后又被人发觉已在自己宫中服毒身亡。这种种事端将大都闹了个人仰马翻,无论是七王爷府还是汝阳王府或是各个朝廷重臣的府邸均是人来人往,兵马司与各路官兵在大都内纵横驰骋,试图抓出刺客。这般乱局,远是在皇宫外守了三日的玄冥二老始料未及的,他们眼见着不少兵马出入皇宫,却始终不曾发觉莫声谷与宋青书早已带着融阳混在这些出入的兵马之中,逃出了皇宫。
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各骑一匹快马,在汝阳王下令戒严之前便已冲出了大都。眼见将追兵甩下,他二人并辔齐驱,迎着天边刚刚升起的一轮红日策马狂奔。此时春风拂面,眼前光芒万丈,莫声谷只觉心胸开阔,先前被人追杀地狼狈奔逃的窒闷一扫而空,不由放声大笑。
宋青书心知莫声谷在笑什么,他虽心事重重,可听莫声谷笑声爽烈豪迈也是心中安慰,不禁与他一同放声而笑。两人目光相对,同是感慨万千,恍若隔世。
莫声谷笑过一阵,方开口问道:“青书,行刺元顺帝原是为了脱身,为何要帮奇氏杀了皇后?”
宋青书轻笑一声,言道:“汝阳王战功赫赫,元顺帝忌惮于他,才扶了七王爷与他作对。我看那七王爷只知敛财难堪大用,便出手帮他一把。”
莫声谷眉头一皱,只道:“皇后一死,他的靠山也倒了,如何算帮?”
宋青书微微而笑,侃侃言道:“皇后不得元顺帝宠爱,算什么靠山?如今这元顺帝的江山,内有奇氏,外有汝阳王,奇氏又已育下一子,皇帝岂能心安?皇后虽已身死,谋反之名却难以洗清,七王爷为求自保,自然会尽心尽力为元顺帝效劳。”奇氏如何聪慧也不过是后宫女流,眼界见识不过是元顺帝后宫这片天地。哪里知道宋青书名为为脱身而助她,实则剑指汝阳王呢?
汝阳王金戈铁马征战天下英雄了得,宋青书以心机暗算于他,莫声谷自然不喜。只是转念一想,他这般所为于他并无半点好处,反而要担无穷风险有损他名声。而他的目的也只是令元顺帝自折臂助,义军早日赶走鞑子,恢复汉室江山。元顺帝若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又怎会中青书之计?元顺帝心胸狭隘,便是没有青书,也早晚容不下汝阳王。想到此处,他不由轻声一叹,低声问道:“现在去哪?”
宋青书神色一顿,许久才道:“如今元廷朝堂大乱,汝阳王定然顾不得我们。七叔,你带融阳回武当吧。”
“你要去找周芷若?”莫声谷了然道,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宋青书不知莫声谷竟会这般敏锐,即刻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他心中一缩,不禁低声喃喃:“我……我……”让莫声谷见到他纠缠周芷若,宋青书总觉抬不起头来,好似他死不悔改一般,可他只想知道真相!
莫声谷见宋青书这般惶怕,不禁放松了语气,温声言道:“别怕,七叔不罚你。你老实告诉我,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不知道,可我可以去找。去明教、去峨嵋,无论去哪,我都要找到她!”宋青书决然道。
莫声谷听着只觉心酸,当日宋青书伤心欲绝不曾注意赵敏那悲愤的神色,莫声谷却瞧得分明,这般神情岂能作伪?莫声谷虽不曾有过心爱之人,却也知道唯有曾经深爱,方能这般深恨。想到宋青书对周芷若的一腔深情不但毫无回应,更加所托非人,他更是满心怜惜,不由叹道:“青书,你这又是何苦?你知不知道,无忌既然没有选择赵敏,他一定是要跟周姑娘成亲的。”
“我知道!”宋青书侧过脸恨声道,“我什么都知道!我不在意她嫁给谁,可我想弄清这一切!我想知道我曾经爱过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不是宋青书第一次向莫声谷承认他爱过周芷若,可却是莫声谷第一次感觉这般烦闷。他摇摇头,努力挥去心中莫名的情绪,只叹息着道:“七叔陪你去。”
“七叔?”宋青书讶异地望了他一眼,他想不到莫声谷不但不勉强他回武当,不喝令他不要再介入张无忌与周芷若之间,反而要帮他。
莫声谷微微一笑,只道:“她若当真做了,你问她,她便会坦白相告吗?而我,毕竟是无忌的师叔!”莫声谷话虽如此,却也心知倘若张无忌当真如赵敏所言这般心机深沉冷酷绝情,他这个师叔在他的心里只怕也未必有分量。只是当初围攻光明顶时,青书与周姑娘的流言已传地太多,如今青书若是孤身一人去找她,将来周姑娘嫁予无忌,青书便极难自处了。
事到如今,宋青书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周芷若与张无忌,莫声谷要与他同行,他反而略松了口气,只皱眉道:“融阳……”
莫声谷坦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