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汉军军卒扛着云梯快要接近城头,就见一勺子金汁泼下,那士卒显然是个有经验的,就蜷缩了身子,用铁皮圆盾牌挡住了大半,竟是丁点不伤。
更有汉军先登之士上了城门,迅速占领一片地界,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向着几人厮杀。
李延庆手下的兵丁以及豪格手下的女真兵丁,则是编练成队,追击四方,支应着危局,围拢杀去。
而这样的一幕幕攻城之战,就发生在兖州府城的每一个角落。
贾珩面色微顿,转脸看向陈潇,清声说道:“这样攻城,伤亡太大。”
汉军也不是铁打的,再是精锐,在攻城中消耗也不会少多少。
陈潇拧了拧秀眉,清眸现出忧色,说道:“是啊,看这般架势,叛军能抵挡一两个月。”
就这样,伴随着“铛铛”不停的鸣金声音,第一场试探性的攻城,等到下午时分,渐渐落下帷幕。
而忠靖侯史鼎、河北提督康鸿、张岱等人也再次来到中军大帐,共议战事。
康鸿道:“贼寇准备充足,已在城中准备守城器械,想要攻破城池,伤亡太大。”
张岱道:“卫国公,末将也认为这样猛攻,伤亡太多,士气也会受挫,反观城中士卒,守卫时间一长,士气更为如虹。”
贾珩点了点头,道:“今日本帅也瞧见了,这样攻城,伤亡的确太大,不过先消磨城中的抵抗,再行用计。”
其实,他暂时也没有什么破敌之策,主要是还摸不清情况,难以作决断。
忠靖侯史鼎道:“不如掘地道,趁夜进入城中,里应外合。”
“城中围攻济南府城时,已用过此计,必然有了防备,实难奏效。”这时,张岱在一旁,接话说道。
这会儿,康鸿道:“老夫见京营兵马用轰天雷,应也能用兵而成。”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轰天雷、火药都尝试尝试,只是兖州府城多以条石垒砌,火药少了也不行。”
显然,陈渊在决定兖州府驻守之前,就已对城中的防御设施梳理过。
贾珩想了想,也不再询问,冷峻、沉静的面容上,似是稍稍沉吟片刻,清声问道:“曲阜方面可有消息?”
先前,穆胜去收复曲阜,顺便遏制叛军和贼寇向东方遁逃,如今也有两三天,似乎没有见消息传来。
锦衣府卫李述应了一声,然后快步出了军帐,没有多久,去而复返,拱手道:“都督,曲阜方面叛军留守兵马不多,已经为穆巡抚驱散,穆巡抚询问都督,孔家想要犒军,见都督一面。”
贾珩闻言,心头微诧,问道:“哦?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孔家,送粮秣倒是有趣,先前兖州府中的米粮,又是谁支应了叛军?
不过,如今十万大军尽聚于此,军中是挺缺米粮的,这段时间,楚王逃归河南以后,主要是协助河南方面输送粮秣给大军。
李述拱手道:“再有两个时辰,押送着粮秣就到军帐之外。”
贾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看向康鸿、张岱等将,沉吟道:“诸位将军今日就先回军帐歇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再行出兵攻打。”
“是。”
帐中诸将闻言,纷纷应是。
……
……
暂且不提贾珩顿兵于兖州府城之下,却说神京城,宫苑——
进入六月盛夏之后,大明宫内也渐渐炎热起来,宫人已经用起了扇子,衣裳也换上了轻薄的装束,微风徐来,偶尔有凉风袭来,可见大片酥白肌肤。
大明宫,内书房
崇平帝放下手里的御笔,那双眼窝凹陷,憔悴之色难掩的眼眸,看向一旁拱手侍立的戴权,问道:“山东最近消息如何?”
戴权低声道:“陛下,这会儿还没有消息。”
自从山东出现叛乱以后,陛下又几个夜晚没有睡好觉了。
崇平帝默然了一会儿,说道:“去让人到锦衣府问问,这么久了,济南府城那边儿的消息应该递送过来了。”
戴权应了一声是,然后吩咐一个内监去了,道:“陛下,内阁军机,六部九卿等陛下过去。”
崇平帝道:“摆驾含元殿!”
而后,中年帝王在内监的陪同下,前往大明宫含元殿。
而此刻,内阁首辅韩癀,次辅李瓒、阁臣齐昆以及六部九卿俱在,此外还有几位军机大臣,如施杰、谢再义以及最近拣选的军机处司员。
“臣等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中群臣见得中年帝王落座在御椅上,纷纷行了一礼。
崇平帝面色淡漠,说道:“诸卿平身。”
待殿中诸臣道了一声谢,起得身来,崇平帝当即问道:“最近诸省新政推行如何?”
“山西方面,田亩清丈已见成效,当为诸省之最。”户部尚书齐昆,开口说道。
崇平帝眉头挑了挑,问道:“山西,如何这么快?”
齐昆拱手道:“山东主要是晋商与士绅蓄田营产,当初与寇虏大战之时,晋商勾结建奴,为卫国公剪灭,不少粮田就已收归国有,而李阁老先前赴山东,已经清查过一番,而齐王到山西之后,又督促兵马,如今米粮短缺不算严重。”
崇平帝闻言,面色恍惚不胜。
是了,当初子钰前往北疆大战时,已经对晋阳剪灭过一次,田亩兼并问题已得部分缓解。
崇平帝道:“山西既然新政结已步入正轨,戴权,派人召齐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