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有天子剑在手,似乎可以调度锦衣府从旁协助,但这种调度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通过不停地给崇平帝暗示,说不得,就直接吩咐一句,子玉,你先管着锦衣府得。
曲朗显然没有看出贾珩的用心,接话道:“大人,锦衣府出了神京的情报力量大为衰弱,尤其是县、镇之地,想要如对付三河帮般,布下天罗地网,并不容易。”
贾珩道:“这个我知道,所以这也是一次尝试,孙子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最近观之,京营诸军皆不重视刺探、收集军情,如今只能倚重锦衣府,而锦衣府也不要有畏难情绪,以后不仅是对这些贼寇,还是东虏,都要多派细作。”
他在书房中的“初拟经略安抚司典制”,就提议在经略安抚司下设军情司,用以刺探、搜集敌情。
这个军情司与锦衣府构建横纵的情报网络,并行不悖。
曲朗不由想起月前从江西召回的蓝千户,似是就被眼前这位大人先一步派往了北平,心头有所明悟。
贾珩放下簿册,说道:“剿寇一事先到这里罢,等我下午面圣后,再作计较。”
几人说话间,就有仆人来报,范仪从柳条儿胡同过来。
范仪一身石青色士子常衫,拄着拐杖,身旁由着一个青年小厮搀扶着,进入花厅,笑了笑,说道:“让大人久等了。”
“范先生,就等你了,我们正要前往锦衣府。”贾珩笑了笑,说道。
范仪看向贾珩,欲言又止,最终开口道:“那大人,现在就启程吧。”
贾珩点了点头,情知范仪有话要说,也是按下不表,看向一旁的曲朗以及谢再义、蔡权等人,轻声道:“曲副千户,走罢。”
众人就是离了宁国府,骑马的骑马,坐上马车的坐上马车,然后向着锦衣府行去。
马车之上
贾珩看向对面坐着的范仪,笑了笑,说道:“范先生,方才似是有话要说?”
范仪面色踯躅了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明察秋毫,学生方才是有话要说,就是辞去五城兵马司主簿一职。”
贾珩面上笑意稍敛,轻声道:“先生这是为何?先生这段时间,处置公文,上下交口称赞。”
范仪苦笑了下,说道:“某如今出入官府不便,恐辱大人门楣。”
贾珩闻言,道:“范先生,可是一些小人在背后恶言中伤,先生告诉我就是。”
言及最后,声音就有几分幽冷。
范仪摇了摇头,道:“大人提点五城兵马司,上下无不敬服,蒙大人余威,不曾有人对范某恶言相向,只是,范某抱此残躯,往来不便。”
贾珩神情一时默然,他其实有些了解范仪的想法。
应该是拖着瘸腿,往来于官衙之中,受了一些人的异样目光。
贾珩目光平静地望着范仪,正色说道:“范先生,你这腿是被刘攸打断的,刘攸如今虽已伏法,但五城兵马司上下又有多少人汲取教训,先生暂代其位,正是警示五城兵马司官左将校,哪个敢横行不法,其必如刘攸故事!再说,先生总要做事,真的忍将一身才学埋没?至于一些宵小目光,随着先生做出功绩来,只会敬畏,何敢小觑?”
范仪闻言,面色变幻,道:“谨受教。”
贾珩说道:“如今司中改制一事,千头万绪,正是需要先生处置机谊文字,先须臾离不得先生。”
先前他想过的是聘宋源为功曹,原功曹孟昌调任他用,但还没来得及寻宋源提及此事。
现在,正缺文吏,范仪若是离去,他就要处理一些繁劳的桉牍公文。
范仪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既大人信重,学生就勉为其难罢。”
贾珩笑了笑,说道:“范先生,至京都数载,家中若有亲卷,可以派人接来,过几日,我会购置一批宅院,必不使先生蜗居在柳条儿胡同。”
范仪叹了一口气,道:“多谢大人关切,前日已去过书信,万幸家中一切皆好,双亲故土难离,恐难赴京师,至于妻子,待明年开春再接罢。”
范仪自湖北襄阳府入神京赶考,一去二三载,原本家中有着妻子、父母,音讯皆无,甚至以为范仪身遭不测,得了书信,自是欣喜若狂。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再说其他。
范仪虽有过事贼的污点,但恰恰这种人最是死心塌地。
马车辚辚转动,行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抵达锦衣府官衙之前。
锦衣府,官衙
闻听消息的锦衣府指挥同知陆敬尧、纪英田,以及几位千户都是出了仪门迎接,陆敬尧脸色澹漠,纪英田脸上却带着澹澹的笑意。
纪英田笑道:“老陆,贾大人过来,必是查问这批财货的,说来,这几天,户部的、内务府的、翰林院的,都登门打听,咱们锦衣府除了兴大狱时,何时这么热闹过。”
陆敬尧冷声道:“纪同知,前不久卫府里刚查了泄密,这银子一锭锭,纪大人要好好保管着才是。”
心道,你现在舔人家的腚,人家也没有举荐你做指挥使。
特娘的,当初是谁讥讽人小内监,现在就做这谄媚嘴脸。
前倨后恭,锦衣之耻!
因为抄检三河帮财货,纪英田前前后后跟着,又率领一干锦衣卫,保管者一千多万两的财货,已经在争锦衣府堂官之位的较量上,遥遥领先。
反观陆敬尧,先是被贾珩当场训斥,虽靠着勤勉公事,挽回了一些负面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