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陈炜还真有些畏惧这个姐姐,轻哼一声,便不言语了。
咸宁公主将一双秋水明眸看向贾珩,清泠的声音中带着歉意,道:“贾先生,王弟年少无知,不知天高地厚,贾先生胸怀宽广,还请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贾珩面色澹然,瞥了一眼梁王,笑了笑,端起茶盅,道:“无妨。”
心头却骂了一句傻叉,这等天潢贵胄,年轻气盛,没有脑子,比之齐王差之远甚。
齐王是假痴不癫,看似在东城之事上一通骚操作,但一瞒就几年,如果不是他抓住小辫子,还能再瞒几年,都说不好。
而且,有太上皇撑腰壮胆的齐王,培植羽翼的思路,完全不能说错。
否则,哪怕不提齐王庶出之身,就说夺嫡之事,单纯靠圣心宠重,根本行不通,大把的先例在前面放着,唐太宗还对李泰宠心异之呢。
而且圣心这东西,在长达数十年的夺嫡过程中,增减起伏。
今天你猜对心思,做一件得圣心的事儿,明天他做一件,最终是等于谁都没做!
都发钱等于不发钱。
九龙夺嫡,废太子、老四、老八、老十四,在数十年中,未尝没有做过让康熙龙颜大悦的事儿。
李泰、李承乾也未尝没有让唐太宗甚爱之,谁敢说心底没有摇摆过易储之事?
况且,齐王在户部干得有声有色,兢兢业业帮助内阁首辅杨国昌料理民政,难道没有得过圣心?
但东城之事一出,圣心立刻断崖式下跌。
圣心?
用你的时候,自是千好万好。
朱棣还说过,高煦,努力吧,世子常常生病……
然而,等真到要考虑接班人问题的时候,一边儿凉快去。
事实上,贾珩不知道的是,齐王当年帮着崇平帝通风报信,夺嫡之时,还真得过类似的承诺,然后被晃点过后,再也不信这种鬼话了。
“这就是帝王,人心易变,既不能不要圣眷,也不能将自身安危荣辱寄托于圣眷,因为圣眷不会消失,但会转移。”贾珩端起一旁的茶盅,思忖着。
见贾珩一副不以为忤,气定神闲的模样,陈芷明眸微动,有意缓和刚刚的尴尬气氛,道:“上次见先生在城郊习练骑射之术,一晃也有数月,不知可得机会,我等一同游猎。”
贾珩道:“恐怕要等明年开春,待草长莺飞之时,不过我射艺并不怎么精通,只怕要让殿下笑话了。”
陈芷笑了笑,道:“我也只是粗通,说来,还是父皇开明,否则,这般抛头露面的,不定旁人如何说才是。”
贾珩道:“圣上诚为明君,况君子六艺,礼射之道,以表祭祀之敬,君臣之礼,长幼之序,殿下为宗室帝女,践行圣道,以为天下表率,也无丝毫指摘之处。”
学点儿武艺,纵天倾地陷,起码还能成阿九,而不至为赵福金。
陈芷被贾珩一通夸赞之言,说得多少有些脸红。
李婵月明眸一转,轻笑道:“我家姐姐,不仅擅长骑射,还通琴棋书画之道,对了,还能歌善舞。”
咸宁公主陈芷瓜子脸上上现出一抹羞恼,嗔道:“婵月。”
李婵月清笑道:“我说的都是实情啊。”
贾珩看了一眼咸宁公主,发现的确身段儿婀娜,气质出众,应是会跳舞的。
几人正说话间,外间丫鬟轻声道:“郡主,殿下,公主殿下来了。”
几人闻言,抬眸看去,只见从屏风后转出一人,着桃红裙盛装,金钗步摇,巧笑倩兮地行至近前,笑道:“你们几个说什么呢。”
正在坐着的几人,纷纷起身,向着晋阳长公主问好。
贾珩看了一眼容色娇美、风姿绰约的丽人,冲其点了点头,装作若无其事模样。
李婵月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晋阳长公主,柔声唤道:“娘亲。”
晋阳长公主搂住清河郡主,“唉”了一声,然后笑意盈盈地在一旁坐下,招呼着魏、梁二王坐下。
“姑母,母后让小侄问您安好。”魏王陈然轻笑道。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道:“原都不打算操办的,代本宫谢过皇嫂挂念。”
几个人寒暄着。
贾珩在一旁听得兴致乏乏,直到魏王陈然,看向一旁的贾珩,说道:“姑母,小侄明年开府,去向已定,就是往五城兵马司。”
晋阳长公主闻言,笑了笑,道:“五城兵马司现在是好去处,听说正在试行改制,如今贾珩也在,你可向他多多请教。”
毕竟是魏王的长辈,这等耳提面命之言,也是自然而然。
贾珩道:“殿下,五城兵马司平时所处置的都是一些神京琐碎事务,于军国枢要无涉,殿下可先至衙中,功曹一职暂缺,殿下明年可先充任,事务倒也不累,主考功考成之事。”
原来的功曹宋源已被他征辟为果勇营的参军,用来处置机谊文字等事。
对魏王来五城兵马司一事,需要花费心思应对,因为不能晾在一旁怠慢不理,否则,落在宫中的皇后眼中,就成了敷衍塞责。
“这等年轻人,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又自持天潢贵胄,一般而言,琐碎案牍之事做没多久,就不会再来了。”贾珩面色澹然,思忖着。
魏王闻言,心头满意,因为功曹几乎是五城兵马司,道:“本王久在深宫,之前不曾接触庶务,以后,还请云麾多多指教。”
贾珩道:“殿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