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道:“来人,准备纸笔。”
两人写罢奏疏,递交锦衣,以快马向神京禀告。
待重新落座叙话。
许是联名参劾,孟锦文下定了决心,也不似方才疏远,问道:“贾大人,纵是弹劾两藩,可朝廷命令也非一时可达,如今军情紧急,如何向卫郑两藩追索粮秣?”
贾珩沉吟片刻,低声道:“此事还需得孟府尹协同配合,不过在此之前,先将这两王诓骗出来。”
说到最后,目光深深,心头已有定计。
“诓出来?”孟锦文喃喃说着,满腹疑惑。
贾珩也不解释,而是吩咐道:“刘积贤,让人汇总两位镇抚所递的簿册,召集缇骑,稍后延请郑、卫两藩过来府衙询问。”
面对锦衣卫,藩王会有本能的畏惧,那么就可先行将人诓出来。
刘积贤拱手应是。
贾珩说着,然后看向孟锦文,目光咄咄道:“孟大人可组织河南府税吏,前往卫、郑两藩府,待两王一出,即刻查封府库,催缴粮税。”
从锦衣府的一些奏报中能够看到卫郑两藩在王府中囤积有不少粮秣,而他明天就要领兵出征,实在没有时间陪着这些藩王玩什么“请客,斩首,收下当狗”的游戏。
唯有,快刀斩乱麻。
先前说前后封堵高岳贼寇一伙,并不意味着就是“等、停、靠”地拖延时间,同样要以迅猛之势,最快速度地完成对高岳贼寇一伙的合围。
孟锦文面色微变,低声道:“贾大人,两藩都有宫门典军还有近数千僮仆,单靠府衙衙役,只怕根本不能索缴粮秣。”
藩王按汉制拥有王府卫士扈从,由典军统率,领亲卫凡三百三十人,充任仪仗、警卫,当然这是正规的朝廷兵籍,隶属兵部调动,至于藩王私下豢养的僮仆,其实在违规之列。
贾珩冷笑道:“孟府尹只管放心,待卫郑两王一出,本都督即刻着人围拢了两座宫城,不允任何人出入,河南府的属吏进去清点粮秣,追缴亏空,搬运粮食,然后一笔笔对账,直到勾销。”
“这……”孟锦文心头大惊。
“军情如火,事急从权,贼寇一日势大一日,我以天子剑督军,岂能让两藩王延误军机?”贾珩面色淡淡,语气轻描淡写,但却不容置疑。
他完全可以“保护”为名,对卫郑两藩宫城以兵马接管,封其府库,清点米粮。
至于两藩会不会向京里上疏弹劾于他,其实问题不大,只要不一剑捅了卫郑两藩王,那么一切都有回旋余地,无非是打嘴仗。
纵然天子得知,也会暗挑大拇指,然后假模假样地说句事急从权,下不为例。
至于太上皇,可能什么都不会说,太上皇只是老了,不是糊涂了。
如两藩首代藩王在世还会有些香火情,这都传到第二代,基本只剩下一些宗室的面子情分。
不过,方才咸宁公主说冯太后的亲戚也在洛阳,可为中间人劝说卫、郑两藩,拆屋开窗,以作收尾。
否则,纵然他亲自上门拜访这两藩,多半也要如孟锦文一样,被打发回来,那时候再行翻脸,付出的代价不会比现在小,卫郑两藩有了防备不说,还以为他心存顾忌,然后变本加厉、见招拆招。
所以根本就不能先礼后兵,斗智斗勇,再等到矛盾尖锐,两方上头,酿出祸端来,而要一棍子敲懵下去,两位藩王当场傻眼。
孟锦文脸色微变,暗道,这位贾大人还真是年轻气盛,这是铁了心要与这两位藩王掰掰腕子了。
孟锦文听完贾珩吩咐,然后拱手告辞,前去准备人手去了。
待孟锦文离去,贾珩又对刘积贤叮嘱了几句,说道:“刘积贤,那边儿有什么事儿,派人随时通报。”
如果那边儿出了事情,他也能过去救场。
“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刘积贤心领神会,应命而去。
待刘积贤一走,贾珩又唤来了蔡权,低声道:“蔡游击,只要郑卫两藩请了来,即刻派两千骑围拢了两座宫城,就说贼寇势大,保护王城。”
蔡权也拱手领命。
等众人都离去,贾珩也觉得神思乏累,吩咐人盯着锦衣卫那边儿传来的消息,有急事就过去唤他,前往后衙而去。
步入后院,只见花厅内,一张黄花梨木制的椅子上,一身织绣精美的飞鱼服、怀里抱着绣春刀的夏侯莹,正自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头一点一点,许是听到贾珩的脚步声,猛地激灵下,睁开眼眸,将清冷目光投将过去。
“夏侯姑娘坐着就是。”贾珩笑了笑,打量着这位女锦衣,压低了声音问道:“公主殿下可是歇息了?”
夏侯莹听着夏侯姑娘四个字,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道:“殿下沐浴过后,换了身衣裳就在后院歇着了。”
贾珩点了点头,在对面的木椅上落座,温声道:“这一路鞍马劳顿,夏侯姑娘如是困倦的话,也不用在此守着,也去后宅歇息歇息才是。”
夏侯莹面上冷色散去一些,道:“多谢贾大人关心,我眯一会儿就好。”
贾珩也好再说其他,端起一旁的茶盅抿了一口,转身向着厢房歇息。
却说另外一边儿,卫王送走了孟锦文后,让人准备了轿子前往郑王府。
郑王府,晌午时分
在庭院深深的庄园后方,一座八角廊檐、四面环水的水榭,郑成亲王坐在一张青黄色的藤椅上,手里握着一根紫竹钓竿,神情惬意地垂钓。
身后不远,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