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还要去会稽驸马府上,将两淮盐务的最后一块儿拼图找到,剩下的就是练兵、备虏,同时前往濠镜一趟。
章永川拱手说道:“那下官就不耽搁永宁伯处置公务。”
贾珩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其他,然后在锦衣府卫的扈从下,离了福德酒楼。
“大人。”一旁陪酒的幕僚,何匡问道。
章永川拿起酒盅,抿了一口,来到窗前,看着在几个身着便装的锦衣府卫簇拥下骑马离去的少年,道:“稍安勿躁,再等等。”
方才与这位年纪轻轻的柱国之臣接触,的确有些不一般,这如何能当一个少年人来看?
贾珩这边儿离了酒楼,返回位于姑苏城西南方向的林家老宅。
林家宅邸
贾珩回到林宅,进入书房,迎面就见得陈潇。
“江南巡抚怎么说?”容颜清丽的少女凝眉问道。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想要借我之力上位,但又不想放弃江南士林的人望,只要他安安分分协理事务,其他的不用理会。”
这等有着座师同年的江南高阶官员,严格来说,不是他可以招揽的,可以短暂的互相利用,但引为盟友需要十分慎重。
其实,只要江南巡抚不搞事,只要他有本事上位,他也懒得搭理。
“只是,两江地域管辖范围太广,其实拆分一些才是上策,唯一需要解决的收税的问题。”贾珩沉吟说道。
在他看来,江南之地需要拆分成江苏、安徽两部,不使其铁板一块。
不仅如此,还要挑起江北、江南的地域矛盾,使士林舆论不融为一。
甚至江南省拆分出的江苏,也可使其变成散装的十三太保,唯有如此,在军事和行政上依赖于朝廷。
否则,江南之地太过富庶,还是陈汉旧都,士族中人容易在中枢层面,造成权力失衡。
拆分之后,将来再行改革也能容易一些,不过这是一桩大事,需要和天子做好沟通。
陈潇道:“濠镜的赵毅又递送了急递,问你什么时候去濠镜。”
贾珩拿过笺纸,阅览其上文字,垂眸看着,目光微动,轻声说道:“就这几天。”
陈潇凝眸看向贾珩,轻声道:“对了,我这边儿还有多铎的消息。”
贾珩闻言,心头一动,问道:“怎么一说?”
他知道陈潇身为白莲圣女,有一部分特殊情报来源。
陈潇轻声说道:“多铎的确没有善罢甘休,仍在浙江舟山海域串联海寇,想要卷土重来,这次可能还会从较远的朝鲜调兵。”
贾珩道:“先前他就打不赢,现在更打不赢,不过浙江舟山海域,等会儿我让人行文浙江巡抚衙门以及浙江都司,准备一支舟船水师扫荡舟山海域的海寇。”
陈潇道:“这会儿许也不在浙省,而且我觉得以浙江舟船水师,未必能挡得住多铎,再吃上一场败仗,鼓舞了正在观望的海寇,反而弄巧成拙。”
不打仗就不知道朝廷的实力,一旦暴露了实力,那么给了海寇信心。
贾珩闻言,沉吟片刻,看向眉眼英丽的少女,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但不能因噎废食,坐视海寇壮大,我给浙江巡抚詹以恭书信一封,道明利害,以防守为要,谨慎出兵,同时派锦衣府探事先摸清虏寇盘踞的区域和落脚点。”
现在的关键是江南江北大营的水师还未彻底建好,还有跨省指挥,军令不一的问题。
“等会儿还要向朝廷上疏一封。”贾珩低声说着,然后拿过一份舆图,这是江浙沿海的舆图海防,在蜿蜒绵长的海岸线上,星星点点标记着兵力部署。
“江浙海寇加起来应该有两三万人,如果再向粤海等地联络余寇,还有朝鲜水师,对我江浙之地造成袭扰,但应该不会登岸。”贾珩眉头紧皱,低声道。
陈汉舟船水师废弛,久疏战阵,如果只是依托海岸线警戒,那么就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陈潇道:“现在江南江北大营水师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多人,哪怕对上海寇,兵力也并不占优。”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从南方海域掠向北方草原,低声道:“俟南国有警,虏寇再策应北方之地,会更加棘手。”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南边大战一起,女真在北方还可能有军事行动,比如趁机进攻漠南蒙古,为来日全面侵略汉土做好准备。
“南方之战,的确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陈潇清眸闪了闪,目光同样落在舆图之上,低声说道。
贾珩道:“这边儿的事儿交代完毕,咱们就前往濠镜。”
他这会儿也不可能等着晋阳来了之后再走,而应是尽快将红夷大炮以及相关火器制艺引进过来。
陈潇道:“金陵也需要一个留守之人,如果多铎听闻你不在金陵,又乘机兴师来犯,这种可能也不得不防。”
先前的海门大捷,从本质而言是贾珩凭借着江北大营的兵马打赢的,江南大营的兵马刚刚整训,还未形成战力。
贾珩道:“以江北大营的水师抵挡,再有步骑接应,并无大碍,金陵的江南大营,瞿光就可以担当大任,而且,我前不久用飞鸽传书给京营方面临时调拨一批将领,他们已经以快马赶来路上。”
先前,他给崇平帝的飞鸽传书中,提及借调谢再义以及蔡权二将,南下领兵相援。
“多铎如是在沿海登陆骚扰,朝中恐还有非议之音,如是催兵进剿,瞿光一个河南都司的都指挥使,未必抵挡住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