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探春娇俏中带着几许英气的声音,道:“珩哥哥在屋里吗?”
宝琴“呀”地一声,连忙从贾珩怀里起得身来,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细气微微。
贾珩面色如常,从小几上拿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抬眸看向从屏风过来的探春以及甄兰,目光转而变得幽静。
“三妹妹和兰妹妹,怎么不陪着她们玩会儿麻将?”贾珩问道。
因为冬夜漫长,老早就天黑,此刻其实还在酉初时分,睡觉的时辰还早。
甄兰打量着那蟒服少年,柔声说道:“过来看看珩大哥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然后,看向一旁垂头坐着的宝琴,狭长的眸子中见这几许狐疑之色,轻笑了下,说道:“宝琴妹妹也在?”
宝琴一张丰润的脸颊羞红如霞,幸在因为逆着灯火,倒也察觉不出明显异常,低声道:“过来找珩大哥有些事儿,珩大哥,我先回去了。”
贾珩点头道:“嗯,那宝琴妹妹路上慢点儿。”
抬眸之间,目送着宝琴身影颇是有些慌乱地离去。
探春目光闪了闪,心头就有些狐疑,但没有询问,走到近前,借着烛台上摇曳不定的烛火,问道:“珩哥哥在写辞疏?”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隐瞒两人,轻描澹写道:“辞去五城兵马司的差事。”
探春心头一惊,明眸抬起,低声说道:“珩哥哥怎么?”
作为先前时常帮着贾珩处置文书的探春,有许多时候都是查阅着五城兵马司递送而来的公文。
甄兰同样将一双狭长、清冽的眸光落在贾珩脸上,心头诧异莫名。
刚刚封着一等武侯,为何要辞去五城兵马司的差事?
“这二年都要忙着对虏战事,五城兵马司的事务实在抽不出时间料理,辞掉以后也能专心对虏。”贾珩解释说道。
甄兰闻听此言,心头思量了下,关切问道:“那宫里会应允吗?”
莫非这是在避祸?可珩大哥现在是天子跟前儿的红人,现在避祸有些言之过早了吧?
贾珩喝了一口茶,压下心头的甜腻,说道:“宫里应该也希望我全力应对虏事。”
辞去了五城兵马司差事以后,就剩下太子太保兼兵部尚书、军机大臣、锦衣都督、京营节度使、督问军器监,以上差遣全部是因对虏而设。
甄兰想了想,问道:“那位杨阁老辞去首辅之位,朝局会否对对虏战事有着影响?”
贾珩沉吟说道:“无论谁为首辅,国策既定,也不能擅自改弦更张。”
但浙党中人会不会阳奉阴违,他就不知道了。
贾珩说着,拿起毛笔,开始写着辞疏以及举荐魏王提点五城兵马司的赞扬之言。
甄兰也不再多说其他,拿起一本书就着灯火看着,而探春同样是拿起兵书开始翻阅着。
蜡烛无声燃着,烛火彤彤,不觉夜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