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癀整容敛色,声音肃穆,拱手道:“臣遵旨。”
说着,与几位阁臣出了内书房。
待几位阁臣离去,崇平帝转而看向贾珩,问道:“子玉最近都在京营练兵?”
贾珩道:“回圣上,京营军兵正在枕戈待旦,积极备战。”
崇平帝点了点头,温声道:“刚回来,也当多休息几天才是,不必急于一时。”
贾珩道:“回圣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北方敌寇暗流涌动,臣只能多做准备。”
“难得你如此忧心国事。”崇平帝想了想,目中涌起满意之色。
眼前少年这几天的谦慎表现,他看在眼里,对于朝局内阁以及朝臣变动,躲至京营,醉心练兵,这才是本分的武勋。
先前虽与韩癀之子的韩晖还有交情,现在早与浙党分道扬镳,江南与沉邡等人的争端就可窥见一二。
崇平帝道:“等会儿,一同用着午膳,和朕说说边事。”
贾珩低头应是,然后随着崇平帝向着后宫而去。
坤宁宫
近晌之时,殿中珠辉玉丽,几个衣衫华美的丽人坐在一方罗汉床上。
宋皇后与端容贵妃并排而坐,周贵人、吴贵人则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笑着陪着后妃两人说话。
咸宁公主与李婵月也在一旁,落座下来,一着青色袄裙、一着粉红衣裙,一个气质清冷雅黛,一个稚气可爱。
咸宁公主仍没有绾成妇人发髻,而是仍做未出阁少女打扮,空气刘海儿下的弯弯柳眉仍是小平眉,而带着泪痣的清眸流溢着的幽艳、峭丽气韵稍稍散去一些,有人春花娇媚气息流溢。
“娘娘,陛下和永宁侯来了。”内监进入殿内,朝着宋皇后和端容贵妃拱手道。
宋皇后那张国色天香的芙蓉玉颜,笑意流波,声音糯糯说道:“妹妹,陛下和子玉来了。”
端容贵妃柔声说道:“这几天,听陛下说他都在京营练兵,也难为他刚回来,就这般醉心兵事。”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最近几天,自家女儿稚丽眉眼之间多了几许不属闺阁少女的妩媚春韵,也不知两个人又弄了什么名堂。
这时,咸宁公主妍丽、清绝的脸蛋儿上,也蒙着一层浅浅喜色,拉过李婵月的手,向着殿门口望去。
这几天没有见着贾珩,少女去了京营寻找,只是贾珩派人说了要单独待在京营忙几天,咸宁公主遂不再黏着贾珩。
只是,芳心未尝没有暗暗幽怨,她初为新妇,先生应该多陪陪她才是的。
而在几人叙话之时,崇平帝进入殿中,身旁落后半步正是萧轩疏举的蟒服少年。
少年身上披风,腰间按着天子剑,护卫着崇平帝。
“陛下。”宋皇后美眸凝露,眼眸轻眨之间,笑意嫣然地看向崇平帝,丽人雍容雅步而来,云髻之上的碧玉滴翠明光熠熠,炫耀人眸。
崇平帝面色却无多少笑纹,轻声道:“梓潼,准备午膳,朕和子玉在一块儿用些。”
宋皇后艳丽玉容上笑意仍如海棠花般明媚,说道:“臣妾正说派人去唤着陛下呢。”
崇平帝点了点头,只是声音低沉说道:“西宁府传来消息,西宁郡王薨了。”
宋皇后脸上的笑意微微敛去,惊声道:“陛下,西宁郡王……怎么这般突然?”
崇平帝叹了一口气,说道:“西宁郡王也是年纪大了,原本有着旧疾在身,几个月前就给朕上疏,这个冬天难熬啊。”
宋皇后宽慰道:“陛下节哀。”
当年西宁郡王并不是崇平帝的铁杆支持者,反而与周王关系莫逆,几为生死之交。
崇平帝摆了摆手,落座下来,说道:“朕已经打发了戴权前往金府祭吊,罢朝七日,以寄哀思。”
因为西宁郡王灵柩不在京城,崇平帝也没有亲自去西宁郡王府。
宋皇后想了想,抿了抿粉唇,柔声道:“那臣妾打发着女官去慰问着西宁郡王府的女卷。”
崇平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吴贵人和周贵人两妃,问道:“你们缘何在此?”
吴贵人连忙行了一礼,怯怯柔柔道:“臣妾见过陛下。”
见崇平帝诧异,宋皇后柔声解释道:“这些宫人在家中许久,骨肉分离,难聚天伦,臣妾想着是否让归宁省亲,探望探望家人?”
其实,她也想回金陵看看家人,但皇后为六宫之主,不可轻易出宫。
崇平帝想了想,轻声说道:“朕回头给宫妃下旨,让她们修建省亲之宅,以供接驾。”
宫妃出宫省亲有着一套严格、完整的仪礼典制,而且不会在府中过夜,这都是天家为了防止出一些宫帷丑闻的手段。
吴贵人和周贵人纷纷叩谢圣恩,然后告辞离去。
贾珩凝眸瞥了一眼周吴两位宫妃,心头生出一股感慨。
如果没有他当初将元春接出来,只怕省亲的也有元春,到时候……
想起元春那几乎将她包裹起来的温润柔软,以及那柔婉如水的性情,心底也有几许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