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嵩的脑海中各种念头转动,突然一拍城头,“代州!”
谭云的心猛地一跳。
钱嵩已经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大王出夹谷关,南边我等虎视眈眈,这是夹击之势。若是史公明能破代州,攻打利州,则北疆军军心必乱。这是必杀之局!”
“佯攻越州,突袭代州。”谭云变色铁青,“三路大军如同三只铁拳,李玄这是要先败一路!”
钱嵩双手合十,这位不怎么信神佛的刺史,虔诚道:“恳请神灵护佑……”‘’
谭云退了出去,抬头看着清朗的天空,突然苦笑。
“秦王出手,史公明怕是……难逃一劫啊!”
……
建州,得知北疆军围攻越州后,有人担心越州失陷,关中大军和老巢之间的联络被切断。
“大王的大军即将出关,他就算是打下了越州又能如何?”阿史那燕荣看着廋了一些,不过越发的沉稳了。
“他打下越州,还得留下人马戍守。决战若是一败,越州守军便是孤军,一鼓可下!”
阿史那燕荣看着麾下,沉声道:“这一战,大王将亲自指挥,而我等当踊跃出击,一雪前耻!”
一个小吏进来,“将军,越州有使者方才来要了些食水,又换了马,他说,越州之围乃是李玄虚晃一枪,声东击西。”
众人愕然。
然后,齐齐看向阿史那燕荣。
阿史那燕荣拔刀,一刀斩断案几一角。
那老脸,竟然是羞恼的红。
“史公明,危矣!”
……
大军在官道上缓缓而行。
前方就是夹谷关,守将早早带着人在关下等候。
“见过大王!”
石忠唐颔首,“北疆军可有异动?”
守将说道:“并无异动,连斥候也不曾来过。”
“建州是夹谷关屏障,北疆军的斥候要想窥探关中,难!”魏明有些跃跃欲试,“大王,臣请命出击。”
“且等等。”石忠唐从容一笑,“看看北疆军动向再说。”
他上了城头,看着前方,说道:“此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乃是关中的险隘。本王本可固守,以关中为基业,徐徐图之。可天下皆在看着南方,若本王固守不出,大势将会转向北疆军。”
石忠唐看着麾下,“此战,你等可有信心?”
“有!”
每个人都知晓,此战将决定天下大势。
胜,石忠唐定鼎天下的大势不可阻挡。
而他们,都是新朝的功臣,儿孙富贵。
只是想想,众人就心中火热。
有人来禀告,“大王,李泌带着人依旧往蜀地逃窜。”
贺尊说道:“那人的胆子,小的令人鄙夷。”
“开国帝王往往亲临战阵,更是知晓民间疾苦。故而登基后,施政从容,遇敌不慌不忙。到了后面,帝王长在深宫之中,整日安乐,哪里知晓军国大事?”
石忠唐叹道:“李泌擅长权术,可权术乃是臣子所用,帝王当高居其上,神灵般的俯瞰世间。用威权,用堂堂正正的手段,这便是王者之道。李泌,走岔了道。”
“大王便是打出来的威风。”魏明说道:“那李泌连给大王牵马的资格都没有。”
石忠唐嘴角微微翘起,想到当初自己为了讨好张焕,每每为他牵马的事儿。
“击败北疆军后,蜀地一隅,不足为虑。”石忠唐是真的没把蜀地放在眼里,“蜀道难,本王只需封锁了蜀地通往外界的通道,你等想想,大唐的肉食者大多都跟着李泌在蜀地,时日长了,会发生些什么?”
“内斗!”贺尊眸色一亮,“大王,高明!”
“哈哈哈哈!”
石忠唐一阵大笑。
“兵法,不过是琢磨人心。”石忠唐抚须微笑,尽显从容,“李玄号称名帅,本王早已想与他一战。此次便是机会。”
“大王必胜。”一个降官谄媚的道。
魏明鄙夷的看了此人一眼,说道:“此次我大军出关,南方大军虎视眈眈,史公明攻打利州,这是三路齐发。那李玄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只能徒呼奈何。”
降官谄笑道:“那逆贼敢抗拒大王的王师,这是自寻死路啊!大胜之后,臣建言,可把此人丢在恭陵中,为自家亡父守墓,如此,也能彰显大王的仁德。”
对于曾逐鹿天下的人来说,若是败,那么宁可死,也不愿苟活。
这不是什么仁德,而是羞辱!
孝敬皇帝在底下有知,只怕棺材板儿都压不住了。
魏明摇头,觉得这等降官一旦反叛后,对原来的主人最狠,出的主意也是最毒。
“当初本王在长安时,曾与李玄有过交往。那时,李玄倨傲……那么,这一战,便击碎他的倨傲!”石忠唐眼中有回忆之色。
贺尊最钦佩的便是石忠唐这等把强敌视若无物的强人姿态。
当初起兵时,不少人都担心会惨败,唯有石忠唐始终信心满满。
正是这份自信,鼓舞着他的麾下,令他们心悦诚服。
现在,偌大的基业就在眼前。
江山,就在眼前!
触手,可及!
贺尊的呼吸急促着,他看看那些文武官员,大多如此。魏明的眼珠子甚至都红了。
“击败李玄,定鼎江山!”阿史那春育说出了众人心中的话。
百余骑在远方出现。
直至城下。
“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