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皮……”张焕叹道:“老夫越发的看好你了!”
“脸皮厚,吃个够。”杨玄继续厚着脸皮,“当初在丈人家就是靠着厚脸皮,这才混到了饭吃,混到了娘子。”
张焕指着他,“周长史听到这话,怕是捶死你的心都有了。”
“女婿是半子,丈人舍不得。”
一番插诨打科后,张焕提及了正事,“你如何知晓南周君臣会低头?”
这事儿吧……
杨玄当初是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大宋。
靖康之变,金兵兵临城下。
那些往日慷慨激昂的臣子,此刻都变成了蒙口葫芦。
那些自称忠义之士的臣子,都在盯着皇帝。
最后,赵佶父子被送出去。
“南周开国便定下了以文制武的国策,多年来,武人成了过街老鼠,文人趾高气昂。
若是文人能文能武也就罢了,可为了应付科举,那些文人学了什么?都是些前人的话,以为凭此便能出将入相。”
杨玄觉得南周的局面无法改变,注定会成为某个强国的踏脚石,“文人可以用,但不能让他们与帝王平起平坐。”
“为何?”张焕问道。
“他们的能力支撑不了他们的野心,最终只会沦为笑柄。
而南周文人最喜标榜忠义,这是个祸患。
人缺什么,就会叫嚣什么。
装模作样也好,也得装作是忠义的模样。
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个人都得戴个忠义的面具,长此以往,这人就被压抑的厉害。
张相,这人压抑的厉害,他心中就会扭曲。
于是,就会变成两面人。一面是忠义,一面就是扭曲之下的反忠义。”
张焕幽幽的道:“也就是逆反。”
“是,他们会厌恶忠义,于是看帝王的眼神就不对劲了。”杨玄说道:“当整个朝中的文官都是两面人时……国势下滑不可避免。”
杨玄说道:“那些文官的节操,其实还比不过女妓!”
张焕举杯,就如同是饮酒般的,把茶水一饮而尽。
“年胥怕了!帝王怕了臣子,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杨玄起身告退。
张焕恍若喝多了,“年轻人,好好干!”
“是!”
杨玄的一番话有些犯忌讳。
张焕回以一番犯忌讳的话。
二人心中多了些默契。
可惜没酒!
杨玄微笑着出去。
南周运送钱财的大车络绎不绝。
王众看着漠不关心。
“老王。”
“杨使君忙完了?”
“差不多了,哎!想家了。”
王众淡淡的道:“对了,陛下托老夫问问公主的近况。”
年子悦啊!
杨玄说道:“让他放心,大唐不至于去欺负一个女人。”
王众点头,“如此就好。”
一辆辆大车缓缓而过,车夫们偶有大胆的抬头看一眼唐军,然后快速低头。
其中一人也是如此。
只是一抬头,就让杨玄楞了一下。
杨略!
杨玄找个理由离开,寻了个虬龙卫去迎接。
晚些,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见到了杨略。
“见过郎君。”
杨略被扶起来后,感慨道:“比起上次,郎君又多了威严。”
威严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有职位的加成,也有长久居高临下,发号施令带来的威势。
“杨略!”
林飞豹进来了。
“老林!”
二人相对,眼眶都红了。
杨玄找个借口出去,给这两个旧人叙旧的机会。
“这些年苦了你了。”林飞豹拍着他的肩膀,“当初陛下令你带着郎君远遁,我还有些不满,觉着以虬龙卫出手更有把握。可后来我仔细一想,虬龙卫是骁勇,可目标却太大了。这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
“我当初带着郎君到了元州,寻了个农户养着,郎君十岁时,镜台的好手发现了我的踪迹,一番厮杀,我只能遁入南周。”
杨略咬牙切齿的道:“五年后我再度归来,却发现郎君被那一家子苛待。”
“人呢?”林飞豹问道。
“我本想杀了他一家子,可郎君却心软了,于是便令人把他们送进了山中,令人盯着。”
“一生做山民。”林飞豹说道:“便宜了那一家子!”
“当初郎君资质普通,我本想着为他寻个娘子,成亲生子,就这么了此一生,谁曾想镜台的人竟然一直在蹲守。”
“伪帝忌惮陛下的人,你大意了。不过,五年不见郎君,换做是我,也得想办法见一见。”
“是啊!镜台的人一现身,我便让郎君来长安躲避,没想到啊!”杨略笑道:“郎君一到长安,竟然就脱胎换骨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杨略赞道:“这话太贴切,老林你长进了。”
林飞豹笑道:“这是郎君无意间说的一段话。”
二人说了许久。
“北疆那边局势大好。”林飞豹说道:“郎君对陈州的掌控越发稳固了,要不,你也回来?”
杨略意动了,但随即摇头,“我若是在陈州被镜台的人发现,伪帝怕是会对郎君起疑心。”
林飞豹遗憾的道:“当初陛下在时,你我都在陛下身边。多年未见,你鬓角多了白发,想来在南周的日子并不好过。你可在意相貌?”
“毁容?”杨略苦笑,“何须弄的如此血淋淋的,反而让人怀疑。”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