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说道:“未曾,那人看着颇为冷漠,小人等不敢问。”
“可有什么能辨认身份的东西。”
“就是一袭青衫,带了个美貌的让人心动的书童,还有……对了,那年轻人,很是俊美!”
“俊美?”冯极身体一颤,“可是俊美中还带着些英气?”
“咦!赞府也知晓那人?”小吏诧异。
小吏愕然发现眼前的这位赞府,竟浑身颤栗。
万固县的第二号人物,一言可决别人生死荣辱,威严不可测的县丞,此刻颤栗如筛糠。
那个年轻人,难道真是什么大人物?
小吏一怔,旋即说道:“那人说了,一刻钟之内不到,就不必去了。”
嗖的一下!
冯极冲出了值房。
“备马,快!”
县廨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摔了一跤,一个小吏上去搀扶,想拍个马屁。
冯极重重一巴掌抽的小吏脸颊高肿,骂道:“滚!滚!”
众人骇然发现,冯极的眼中尽是惶然。
这是,天塌了?
冯极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一路疾驰。
杨玄站在方家门口,手中拿着一个杯子喝水。方林的女儿方久有些胆怯的靠在门边,低声道:“这些人很凶,你快跑吧!”
杨玄笑着问道;“你见到过?”
方久点头,“嗯!那一次我见到他们打人,打的那人头破血流,一边打,一边骂,最后拖死狗般的把那人拖了回去。好凶。”
“你可给家人说了?”
“说了,阿耶只是叹息。”
这是现状,方林一人不能改变。
就算是此刻的杨玄也无能为力。
当整个大环境都是这样时,一两个人的努力无济于事,唯一的法子就是彻底整顿。
但这样代价太大。
可若是不从头来过,这个大唐用不了多久,依旧会滑入深渊。
“你看,他们的眼神好凶!”方久指指站在外面的几个胥吏。
几个胥吏回以一个微笑,有些习惯性的狰狞。
“你若是虚张声势,他们能打断你的腿。”方久警告道。
“阿久!”妇人在喊她。
“阿娘,我就看看。”方久冲着姜鹤儿咧嘴。
哼!
姜鹤儿冷哼一声,心想郎君俊美,果然走到哪都是祸害。
马蹄声骤然传来。
“闪开!”
几个胥吏看去,就见一骑飞速赶来。
“那是……”
一个胥吏揉揉眼睛。
“是赞府!”
近前,冯极勒马,随即飞身下马,只是看了杨玄一眼,就毫不犹豫的跪下。
“见过使君!”
几个胥吏骇然看着杨玄。
这个年轻人,竟然是陈州刺史?
“马术不错。”杨玄赞道,可冯极的身体却在颤抖。
“陆角我记得在万固的时日不短了吧?”
“是。”冯极低着头。
“顶阳等六村地处万固与宣州之间,往年时常有些纷争,于是便成了三不管地带。若是太平无事倒也罢了,我这个使君也不会苛责下属。”
“真是杨使君!”
围观的街坊们纷纷行礼。
那个妇人遗憾的道:“老娘还说等他倒霉了就去帮扶一把呢!”
杨玄微微颔首,“春雨如油,珍贵,可今年万固的春雨却是恶魔,带来了灾祸。
六村被淹,百姓在哀号,你等在作甚?
什么那六村属于宣州,与我万固无关。
有好处时那六村就是万固的,非得要和宣州那边争个头破血流。
没了好处之时,就变成了宣州的,担当呢?嗯!”
冯极知晓杨玄来此必然就是为了水灾之事,此刻他唯有低头,“下官有罪!”
“你是有罪!”杨玄厉声道:“就算那是宣州的地方,可那些也是大唐百姓。为何不出手救援?
你等在担心什么?哦!对了,陆角这些年宦途不得意,听闻他最近一年多以来屡屡去拉关系,去求神拜佛,只为升迁。
这人呐!一心想着神佛相助,却没想过人必自助天才助之。
整日蝇营狗苟,却把一个兢兢业业为民的县尉家门给封了。
我想问问,你等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嗯!水灾之后,你等想的是什么?说!”
冯极哽咽道:“下官……下官等想着此事有碍官声……”
“治下发大水,淹没无数百姓,这不是政绩,担心被呵斥,被责罚。这,我认。
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你等一心只想着遮掩,百姓呢?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等为官一任,脑子里想的不是造福一方,而是,升官发财。
这样的官,我陈州,用不起!”
“使君!”冯极涕泪俱下,“下官知罪。”
杨玄冷笑,“那陆角架子倒是不小,人呢?”
“明府去追方林了。”
杨玄回身,“鹤儿,我们也走。”
方久呆呆的看着他,“你是……你是杨玄?”
妇人上来,拍了她嵴背一巴掌,“怎敢直呼使君之名?”
一家子行礼,“见过使君。”
姜鹤儿牵着马过来,“郎君,走吧!”
“饼子!饼子!”
方林的儿子捧着几张饼子跑了过来。
“饼子我接了。”杨玄拍拍他的肩膀,“可曾读书?”
“如今在县学里。”妇人笑道,眼中有些期冀之色。
“好生读书。”杨玄说道:“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