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方面,梁靖没资格和张焕讨论。
“张相与世无争……今日为何突然出头?”梁靖是为了皇帝来问这个问题。
张焕突然暴起,这是什么意思?
关键是,背后是否有什么动机,或是谁的驱使。
“老夫知晓,此刻不少人在猜测老夫和谁成为了盟友,或是老夫示好北疆,如此,南疆北疆都对老夫有好感,可谓是挣的盆满钵满。”
梁靖摇头,“我知晓张相不是这等人。”
可张焕毕竟得罪了皇帝。
“张相今日,却与往日大相径庭,可有缘由?”梁靖深信,每件事儿的背后都有动机。
那么,张焕冒险的动机是什么?
张焕止步。
开口。
“老夫从军时曾发誓,此生要为大唐荣耀而战。后来,老夫渐渐学会了蝇营狗苟,学会了明哲保身。老夫以后还会明哲保身。可今日却不成。今日老夫若是不出头……”
“张相是怕什么?”梁靖问道。
张焕说道:“老夫怕在长安看到异族的铁骑,怕死后见到祖宗。祖宗问,你为兵部尚书,如今大唐如何?可曾令异族俯首?老夫该如何应对?”
梁靖心中一震。
张焕微笑,“老夫明哲保身是想安稳度日,也因那些事并未触及老夫的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梁靖觉得自己即将得到答案。
张焕指指胸口,“良心!”
……
消息迅速传了出去。
黄大妹去买菜,在菜市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禁有些忐忑。
“会不会打过来?”
几个妇人站在肉摊侧面嘀咕,闻言一个妇人说道:“说是北辽皇帝要御驾亲征呢!”
“御驾亲征,那岂不是倾国之力?”黄大妹一怔。
“是啊!弄不好百万大军呢!”
“哎!你这口音便是北边的,北疆军如何啊?”
黄大妹心乱如麻,“不知,不过,往日看着很厉害!可再厉害,北辽也厉害啊!”,她突然一喜,“陛下也能御驾亲征!”
王对王,谁怕谁?
“嗤!”几个妇人笑了笑,其中一个压低嗓门,“别做梦了,咱们的陛下,在梨园中和儿媳妇打得火热呢!哪会去亲什么征。”
“可不是!再说了,陛下也没征战过。再笨的人都知晓,什么人干什么事,你让裁缝去种地,他能种好吗?”
“就是。陛下啊!我看还是玩女人最厉害!”
大唐民风彪悍,而镜台主要职责是监察权贵官员,至于百姓的牢骚,没这个人手,也没这个必要。
这是当年的规矩……皇帝再怎么也不至于被百姓破口大骂,一致声讨吧?
有了这个认知,镜台的职权就被锁定了。
“你们……”黄大妹见话题越发偏了,就挎着菜篮准备回去。
“厉害什么哟!他若是玩女人厉害,怎地就生了四个儿子?”
“宫中的都是美女,都是肥田,可就是生不出来,可见是种不好!”
柴米油盐酱醋茶,捉襟见肘的家境,让锱铢必争的妇人们焦头烂额,压力倍增。且她们空闲时间多,做完家务后无聊,就寻几个妇人来一起无聊。
聊天说八卦,便是她们唯一的消遣。
说的精神焕发,说的倍儿高兴,然后回家烧菜做饭。
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黄大妹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会是这样:李二打铁,她管着家中,每日做家务,没事儿了就和巷子里的妇人们说说闲话。回家,听着打铁声,又是这么一日。
兴许无趣,但,心安。
铛铛铛!
走进巷子里,就能听到打铁声。
方才被几个妇人的话引得不安的黄大妹,听着这个声音,心,一下就定了。
仿佛外面就算是狂风海浪,也卷不到这里来。
小巷里,老人们都坐在家门外,和街坊有一句每一句话的聊天。
“大妹回来了?”
“哎!回来了。”
“大妹买了什么?”
“买了些豕肉,还有些菜蔬。”
“你家李二打铁这般辛苦,就没想着给他买些药补补?那个啥……回春丹。”
“王公,你怎地没买?”
“老夫……老夫……”
“哈哈哈哈!”
黄大妹在街坊们的笑声中进了铁匠铺。
卫王正在打铁。
赤果着的上半身,肌肉好像少了些,但看着越发的流畅了。
每一锤下去,火星四溅。
“你如今打铁,我都听不出声音差别了。”
黄大妹欢喜的道。
打铁到了境界,每一锤的力量和角度都差不多,听着声音也差不多。
那等每一锤下去,声音都有明显区别的,便是新手。
卫王把锄头坯子丢在炉子里,抬头问道:“怎地回来晚了?”
黄大妹说道:“今日好些人在说北辽皇帝御驾亲征之事,还说,皇帝无能,长安有人拖北疆的后腿。夫君,你说,会不会败?”
卫王一怔,“不会!”
“那就好。”
午饭后,黄大妹去歇息。
卫王说:“上次有人想打造十几把横刀,却没了音讯,我下午去问问。”
黄大妹掩嘴打个哈欠,“问问就问问,他不乐意就别勉强。挣钱,咱也得挣个高兴。”
“知道了。”
……
镜台的消息比北疆的晚来了几天。
赫连峰御驾亲征!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