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摇摇头。
乡下来的小子,不懂取舍之道,自寻死路!
而他,便是那个打断杨玄辉煌宦途的人。
此后史书上自然会留一笔。
他抬眸看着杨玄。
杨玄开口。
“有话,就在这说吧!”
呯!
仿佛是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绷断了。
田晓面色僵硬……
杨玄催促道:“使者来势汹汹,有话,就在这说吧!”
说吧!
当着这些愤怒的百姓说出来。
韩纪站在后面,看到人群中有人在四处游走,一张愤怒的脸格外熟悉。
包冬!
主公评价为能把死人说活过来的奇才。
田晓脸色僵硬,韩纪见了微微一笑,对屠裳说道:“他太自信了。”
可不是,在田晓看来,他有大义名分在,杨玄就算是再多的跋扈和想法,只要北疆文武低头,他就是孤家寡人。
他想了许多杨玄应对的手法,也准备了应对的手段。
可杨玄却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有话,就在这说吧!
若是先前没有发生使者打死人的事儿,那么,田晓觉得这个提议太好了。
看看那些百姓。
一个个怒不可遏。
使者来到北疆,第一件事儿就是杀人,杀的还是无辜百姓。
这使者是想干啥?
不!
你干啥都是错。
田晓的脑海中闪过镜台好手的话,那两个是骗子!
这是杨玄的应对,用两个骗子给了他重重一击。
我……
这手段看似拙劣,可加上杨玄一句有话在外面说后,局面就不同了。
说不说?
田晓在脑海中天人交战。
身后,老怪物王思冷笑,“这是陛下的天下!”
是啊!
田晓恍然大悟,身体放松了下来。
这是陛下的天下!
他微微昂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杨玄,说道:“为人臣者,当尽忠职守。可你这些年干了什么?擅自出击,擅自收拢异族为奴仆……
缴获粮草本该归公,可你却擅自贩卖……
杨玄,你想做什么?”
最后两句田晓说的声色俱厉,他挥手加强了这种气势,“你心怀叵测,狼子野心。陛下对你何等看重……
可你,却辜负到了陛下的信任。
你,想谋反!”
谋反这个帽子丢过去,谁敢接茬!
田晓喝道:“拿下!”
在这个时候,谁敢上来阻拦,谁便是同谋。
反贼的同谋,有谁敢?
田晓目光炯炯,缓缓看向众人。
“说的精彩!”
杨玄并未躲在后面,而是走了出来。
两个老怪物跃跃欲试,准备出去拿人。
宁雅韵背着琴出现了,就在侧面。
林飞豹等人缓缓跟来。
杨玄开口。
“当初三大部肆虐一时,身后有潭州为后盾,令我陈州上下苦不堪言。
每年,死于三大部手中的百姓有多少?
每年,毁于三大部手中的庄稼,宅子有多少?
百姓在哀嚎,长安却听不见。
不,听见了,陈州每年都会上奏疏,恳请朝中调遣军队,合力围剿三大部,或是给些钱粮,让陈州多招募些勇士……”
杨玄讥诮的道:“可每一次恳请都是石沉大海,长安无视了陈州的恳求。
既然朝中不管,难道我陈州就只能坐以待毙?
不能!在其位,谋其政。
百姓在受苦,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殚思竭虑去解决三大部。
于是,我亲赴草原,冒险去见到了辛无忌,一番话说动他来投,从此镇南部便是我陈州安插在草原的内应。
长安说这是狼子野心,
我想问问,长安懂不懂兵法?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懂不懂?
用间懂不懂?”
他看着田晓,“兵法都被说成是狼子野心,长安这是想让我等面对北辽大军时束手就擒吗?”
百姓们怒了。
“这是欲加之罪!”包冬振臂高呼!
“不要脸!”
一个拎着竹篮,篮子里装着糖葫芦的少女喊道:“副使冤枉!”
“副使冤枉!”
呼喊声越来越大,引发了更多百姓出来。
杨家,妇人面色一变,“娘子,这是……”
周宁淡淡的道:“继续听。”
呼喊声震耳欲聋,田晓面色一变。
“长安,太自信了。”韩纪摇头。
屠裳说道:“不,是他们的眼中压根就没有北疆军民。”
韩纪点头,“他们无视了北疆军民,却不知,没有这些人,节度使什么都不是。
这些人一旦离心离德,北疆节度使就是一个火堆,谁敢坐上去?
而郎君,对这些洞若观火!”
杨玄来自于乡下,他深知百姓痛恨什么。
“至于缴获的粮食,使者可知晓此次我为何要冒险去攻打坚城?”
杨玄苦笑,“北疆苦啊!百姓的百姓更苦!多少年来,他们不但要面对强敌的侵袭,还得冒险在强敌的眼皮子底下耕种,经商……
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下来,一家子还得忍饥挨饿。
此次北疆大战,庄稼损毁不少,那些百姓怎么办?难道就坐视他们饿死?不能!”
杨玄看着那些百姓,“斥候来报,大战后,北辽往南归城运送了许多粮食……这是想让南归城成为抵御我北疆大军的楔子。
按理,我可置之不理。可那一刻我却心动了。
粮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