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嘴巴张的大大的,能看到少了三成牙齿,还有舌头上一个黑色的血泡……一双眼睛瞪的圆鼓鼓的。
“详稳!”老卒喊的如同杀猪般的惨烈。
“住口!”
他的上官踹了他一脚,老卒摔倒,在地上滚了几圈。
按理,他该跪下请罪,可老卒却飞也似的爬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喊:“是他,是他……咳咳!”
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说谁?”张路的问话止住了上官的第二脚。这一脚悬在半空中纹丝不动,显然,这个将领的下盘功夫极为扎实。
老卒吐出一口血,面色多了些红润,“是杨狗!”
上官的脚一软,一屁股跌坐下去,大概是摔到了尾椎骨,几下竟然爬不起来。
张路沉声,“你如何认得?”
老卒突然软倒,喘息道:“那匹马,小人认得!”
张路勐地扑到了城垛口那里,双手扒拉着两侧,瞪大眼睛往前方看。
那匹马……
宝马!
关键是,那数百骑竟然是以一个人为中心,众星拱月般的姿态……就算是肖宏德出行也不会如此,只是正常的阵型。
能用、敢用这等护卫阵势的,绝非一般官员将领。
城下,石勒兴冲冲的带着两千骑冲出了城门。
“石勒!”
城头有人在喊。
石勒回头。
“回来!”
张路在招手,状若疯狂,“回来!赶紧回来!”
“为何?”
石勒再度回头,没看到远方有敌军的人马啊!
就那数百骑,能经得起我冲杀几次?
除非是杨狗来了
“来的是杨狗!”
亡命而来的斥候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撤!”
石勒勐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竟然来了个原地掉头。
马蹄落地,随即冲了出去。
艹!
哪怕是危急时刻,城头依旧许多将士高呼,“好马术!”
这马术,让石勒重新试一百次,保证一次都不会成功!
石勒冲进城中,身后,刚随着他出城的数百骑兵正在掉头。
你争我夺,乱糟糟的。
“杨狗来了!”
“快关门!”
“关尼玛!耶耶还在外面!”
“别挡着着我!”
杨玄在催促麾下,“快!”
娘的,他本意只想顺便来看看南归城城防,韩纪出了个主意,说装作小股游骑的模样耀武扬威,若是守军出击,就顺势破城。
五百骑,看似少,可有二十余虬龙卫在,还有乌达带着的百余护卫,裴俭等勐将……也不是不行啊!
杨玄心想试试就试试。
没想到守军竟然真的上钩了。
眼看着就要得手之际,守军突然回撤。
就像是兴趣盎然的一个男子,看到一个美人儿,刚tuō_guāng衣裳,又勐地穿了回去。
这定力!
我不如也!
城门关闭了,留下了数十骑。
那数十骑叫骂不休,杨玄看的心烦,“弄死!”
乌达带着护卫们拿出弓箭,准备骑射。
“哎!他们冲出来了。”
那数十骑竟然冲了过来。
“有胆色!”杨玄赞赏的道:“老二,给他们一个痛快!”
他喜欢看到勇士浸泡在自己的鲜血中,然后变色求饶。
“我等愿降!”
可天不遂人愿,这伙人竟然是来投降的。
“问话!”
杨玄随口吩咐。
赫连燕没动,虽说姜鹤儿的棍子假,可好歹也有些作用。此刻臀儿依旧有些隐隐作痛。
而且,她也没心思和老贼争夺什么用刑的权力,锦衣卫本身的事儿就够多了。
老贼竟然也没动,而且还冲着她拱手,“赫连娘子,请!”
呃!
上次老贼争夺用刑的权力不惜翻脸,这是怎么了?
杨玄看了老贼一眼,知晓这是回馈。
赫连燕被假打了一顿,老贼若是安之若素,得意洋洋,那么,此人不可大用。
没想到,老贼的反馈来的这般快。
赫连燕摇头,老贼再行礼,“请!”
老夫害你挨了一顿打,这是赔罪!
众目睽睽之下的赔罪,满意不?
赫连燕看了杨玄一眼。
手下能互相体谅,这是最好不过了。
杨玄心情一好,胃口就好,“我去问。”
老板往俘虏面前一站。
“守将是张……”
“守将张路……”
“守将张路,副将……”
“副将石勒……”
俘虏们看到尊敬的杨狗后,争先恐后的说着。
“打住,一个个说。”
杨玄听的头痛。
听了半晌,总算是把城中的情况弄清楚了。
三千守军……不是舍不得,而是担心被一网打尽。
七千移民,都来的不情不愿,路上甚至有人逃亡,前后被斩杀二十余人。
杨玄策马来到了城下。
“谁管事。”
张路硬着头皮探头出来。“杨副使为何来此?”
“来走走,看看。”杨玄见张路须发斑白,看着有些谨慎,不禁笑道:“竟然派了个老将来戍守,这是怕了我北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成?”
张路竟然沉默了。
默认了。
随便你吹比,老夫就是一条,不出窝!
先前自然不算,看到数百骑不出动那不是稳健,而是傻子。
可没想到来的是杨狗,两千骑对五百骑,张路依旧选择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