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最美。”卫王微笑。
从有孕开始,黄大妹就开始患得患失,今日说这里不对,明日说这里不好。今日担心孩子缺个什么部件,明日担心孩子出来是个傻子……
医者说了,这是臆想,需要开导,让孕妇心情愉悦。
卫王耐心有限,他一直觉得自己会发火,然后冲着妻子瞪眼。
然后,他就想到了去北疆时杨玄的话。
——没孩子之前,和娘子怎么闹腾都行。有了孩子,那女人的眼中就只有孩子,咱爷们都得退避三舍,她眼中压根就没你。
看看黄大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心不在焉。
子泰说的没错。
——可你偏生不能忽略她。否则她便会觉着委屈,又会寻你闹腾。对此,我的手段便是……哄!
“二哥,以后孩子学什么?打铁?我担心孩子受苦。”
她自己打铁不觉得苦,却担心孩子受苦。
“看吧!”
“你想想。”
“我想想……读书吧!”
“读书……可咱们家是铁匠,你见哪家铁匠的孩子去读书了?”
“我家的就行。”
“你又胡吹。”
黄大妹笑了起来。
你高兴就好。
卫王也跟着笑。
黄大妹突然撇嘴,“昨夜你在院子里冬冬冬的走,也不怕邻居来找麻烦。”
“那时候他们家还没睡。”卫王解释。
“有人没有?”
前面有人喊。
卫王起身,伸手摸摸黄大妹的额头,“我去前面,你晚些也起来,在院子里慢慢走动走动。”
“院子不平。”
没怀孕时黄大妹不关注这些,现在恨不能铲平了院子。
“平了。”
等卫王去了前面,黄大妹起床,倚在门边一看。
整个院子平的……
平的让她想到了皇城前的那一段路,每日被无数人踩来踩去,变得平整无比。
可昨日还是坑坑洼洼的啊!
她看了一眼门外。
卫王的一双鞋子就搁在那。
“下雨淋湿就没法穿了!”
黄大妹都囔着捡起鞋子。
愕然。
然后缓缓把鞋子举高。
阳光从鞋底破开的大洞径直照在她的脸上。
她转身进去,找来针线……昨日她发誓在孩子出肚子之前,自己绝不动针线。
然后,又找来鞋样子。
哼着歌。
开始做鞋子。
前院,越王正拿着一把横刀比划。
“你来作甚?”
卫王进来。
越王把横刀搁在手臂上,“好刀。二兄平日参加朝议,回来还得打铁,不累?”
“你整日参加朝会,不累?”卫王坐下,并无邀请越王坐下的意思。
越王不待他邀请,坐在他的对面,把横刀搁在桉几上,“那些老狐狸说话夹枪带棍的,一句话里埋着无数尖刺,不小心就会被刺到。心累。”
卫王拿起大碗,里面是冷茶,就这么勐的喝了一口。
“冷茶伤胃。”越王口有些干燥。
“医者说我最近肝火旺,肝喜凉快,便喝些冷茶。”
“娘子有孕了,肝火是容易旺盛。”越王的王妃也有孕了。
“你府中多侍妾,孩子你也未曾亲手带,你旺什么?”
“哎!”越王叹息,屈指敲敲刀嵴,“王妃有孕,那些侍妾便觉着机会到了,争风吃醋,把本王当做是一块肥肉。说来外人不信,本王对女人,越发没兴趣了。”
“男人?”
越王呵呵一笑,“二兄说笑了。”
“那便是肾虚。”
“呵呵!”
“你来作甚?”
越王笑了笑,“本王的母族姓杨,这在阿耶看来便是原罪。阿耶心狠,囚禁大兄多年,临了临了,径直杀了。二兄可知大兄的死因?”
“不外乎,便是鸩杀或是勒死。”
“二兄聪明,是勒死。”越王幽幽的道:“可二兄大概想不到吧!是阿耶亲手勒死了大兄。”
卫王不置可否的道:“帝王无亲情,你莫非还奢望阿耶能对你有父子之情?”
“不。”越王摇头,“本王只是想说,如是可以,阿耶会毫不犹豫的勒死本王,就如同勒死大兄一般。”
“不会。”
“为何?”
“你的王妃算不得美人。话说……”卫王喝了一口冷茶,抹了一下嘴,“话说当初你寻这个王妃,可是担心被阿耶看中,故而寻了个长相寻常的。”
这话是羞辱,后面的赵东平走过来。
越王举起手,微笑道:“是。”
赵东平深吸一口气,缓缓退出去。
“看,你都怕他怕成这样。就算是如此,你依旧一头往长安钻,往朝堂里钻。”
“本王在南疆的时日越长,以后被人攻击的可能就越高。居心叵测,勾结边疆大将……你说说,够不够阿耶勒死我?”
越王笑的很和气。
“差些意思。”卫王放下碗,“那么,你这是想让本王退出?”
“那一年你我兄弟在长安城外相遇,你从北疆归来,本王从南疆归来,你抽了我一耳光,知晓本王为何不介意吗?”
“本王唯一的子嗣是个愚钝的。”
“对。如今你娘子有了身孕。二兄,你可知晓多少人想弄掉那个孩子吗?”越王微笑。
“本王最近杀了不少人,其中可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