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刻精神越发的好了,“拿刀来。”
王守来时,就看到刀光闪烁。
许久未曾操练了,皇帝一套刀法弄下来,有些喘息。
他把横刀丢给内侍,冷冷看着王守,“杨略和那个孩子如何?”
竟然是这个问题……王守收敛心神,说道:“陛下,因北疆威胁越来越大,这两年镜台从南周和南疆那边抽调了不少人手去北疆打探消息。”
“所以南周那边就疏忽了?”皇帝声音平和。
王守一个哆嗦,“并未,前次镜台的人发现杨略率军三百骑来到了南疆,卷走了当地五百余青壮。”
“一次五百,十次,百次多少?”皇帝咆哮道:“渎职!”
雷霆至,王守缓缓跪下,“奴婢有罪。”
皇帝走过来,一脚踹去。
“啊!”
王守配合的惨叫着,倒在地上。
“无用的狗才!”
皇帝一脚一脚的踹着,王守满地打滚,惨嚎声震动夜空。
皇帝累了,止步喘息,眼神凶狠。
“贞王与庸王如何?”
这是问孝敬皇帝的两个孩子。
王守爬起来跪着,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那二人整日就在府中,贞王装作是脾气暴躁的模样。庸王装作是胆小怕事……”
“可有私下勾结官员将领?”皇帝问道。
“并无。”
皇帝突然笑了,“他们装了十数年,朕看着很是有趣。知晓朕为何不揭穿他们吗?”
咱不敢听……王守低头。
韩石头默然。
皇帝咳嗽一声,负手而立。
“当年伯父为太子,阿耶只是皇子,且不得看重,连带着朕也被人漠视。朕一入宫中就能感受到这些,伯父那边的人随意说句话,宫中人就恭谨而行。而朕的吩咐,却被怠慢了。凭什么?”
“那些年朕憋屈!憋屈的难受,夜里都睡不着。”
“朕做了皇帝,而伯父的孩子却成了普通宗室。他们见到朕,一个低着头,一个害怕的浑身颤栗。”皇帝笑了起来,突然轻声道:“伯父可看见了吗?你的孩子的生死都操控在朕的手中。他们怕了,怕的要命,哈哈哈哈!”
韩石头神色平静。
皇帝的声音突然一变,冷冷的道;“南周那边可知晓杨略所在?”
王守摇头,“应当不知晓。”
“应当?”皇帝说道:“朕看年胥知晓。此人想养着杨略那等逆贼,只等机会一到,就出兵袭扰南方。如此,当令人领军威逼南周,逼迫年胥清剿杨略,朕,要看到那两颗人头,嗯!”
“是。”
王守觉得这事儿和镜台无关,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毒打有些冤。
皇帝沉吟着。
“张楚茂会阳奉阴违,石忠唐……不知朕的心思。”
皇帝来回踱步,突然回身。
眼神冷厉。
“让戚勋去,告诉他,务必要逼迫年胥出兵,清剿杨略。朕,要看到……至少要看到那个孩子的人头!”
戚勋!
韩石头低下头,眼底有恨意。
李元登基后,戚勋就奉命清洗孝敬皇帝一脉。
这也是外界诟病孝敬皇帝的下台和身死,与李泌父子有关系的原因之一。
正常的夺嫡,失败者黯然下台,或是身死,正常。死后最多盯着他的家眷就是了,压制他的儿孙二三十年,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可李泌父子却令戚勋痛下杀手,堪称是此地无银。
……
宫中使者很快就到了戚勋家中。
此刻戚勋正在吃早饭,听闻使者来了,赶紧擦嘴,去了前院。
“王监门?”
使者竟然是王守。
见王守鼻青脸肿的模样,戚勋嘴角微微翘起,然后心中一凛。
整个长安,能毒打王守的唯有皇帝。
看看伤痕,很是新鲜。
也就是说,这弄不好就是昨夜打的。
能让皇帝愤怒到毒打王守,必然是大事儿。
王守冷着脸,“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孩子吗?”
戚勋脑海中浮现了杨略的模样,以及,一个襁褓。
“记得!”
王守居高临下俯瞰着他,“当年黄氏逃了一人,朕饶了你。此次你去南疆,当威压南周,逼迫年胥出兵,清剿杨略!”
当年戚勋奉命去绞杀孝敬皇帝一脉,在绞杀黄氏时,漏了一人。当时皇帝不以为然,戚勋自己也不以为然。
可没想到,时隔多年后,皇帝却突然提起这件事。
戚勋眼中多了狰狞,双手紧握。
“是!”
“朕,要看到那个孩子的头颅!以及,杨略的头颅!”
“是!”
戚勋抬头,“可是马上出发?”
王守摇头,“后日宫中大宴群臣宗室,你不在,容易引人注目。过后再去。”
“是!”
戚勋把王守送到家门外。
看着王守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戚勋冷笑道:
“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他回到了家中,继续早餐。
大儿子问道:“阿耶,可是要出远门?”
戚勋点头,“去见一个故人,了却一段多年前的恩怨。”
……
同一时刻,杨玄还在吃早饭。
一群懒货做出来的早饭实在是令人头痛,杨玄没胃口。
“郎君,下次带着厨子吧!”
姜鹤儿一脸忠心耿耿的模样。
杨玄看了一眼她剩下大半的早饭。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