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大军到来的那一日,老夫不会为你求情!”
常圣缓缓后退,远处幽暗的地方,人影幢幢。
宁雅韵见他谨慎,不禁莞尔。
然后叹息。
轻声道:“都以为子泰是叛贼,可在老夫的眼中,那是个头上长角的蛟龙!且,在渐渐蜕变的……龙!”
……
常圣和自己人会和,有人问道:“真人,宁雅韵可曾答应?”
常圣摇头:“他知晓来了长安,老夫此次不会留情,定然会倾力打压。故而哪怕知晓杨玄来日不多,依旧咬牙留在北疆。”
“真人今日见了杨玄,觉着如何?”
常圣看到了数骑在往皇城方向疾驰,说道:“此人浑身一股锐气,令老夫双眸恍若针刺。”
“敢问真人,杨玄难道是有些来历?”那人小心问道。
常圣眯着眼,漫不经心的道:“不,最多是草莽烟尘!”
那数骑冲到了皇城前,喊道:“速速禀告陛下,右千牛卫戚大将军遇刺身亡!”
……
皇帝和皇后,加上一个贵妃,三人正在宫中缓缓而行。
大宴结束后,按照往日惯例,皇后会第一个告退。
而且保持着一种自矜和不屑的姿态,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前儿媳言笑晏晏。
可今日却古怪,皇后不走了。
皇后是后宫之中的第二人,哪怕是最受宠爱的贵妃也得闪一边去。
二人并肩走在一起,贵妃只能落在后面。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眼中有些冷意。
皇后却恍若未见,说道:“六郎那边最近读书颇为用功,可没几日却又犯了老毛病,捉弄先生。”
“朕会令人责罚。”
敬王不是皇后所出,她管不着。
皇后微笑道:“学业也就罢了,据闻六郎对身边的宫人颇为关切……罢了,臣妾说这些作甚,没得让陛下心烦。”
皇帝看了她一眼,“朕,知道了。还有什么?”
皇后微笑止步,行礼,“臣妾告退。”
皇帝颔首,“去吧!朕哪日再去你那里。”
皇后并未应声,转身被簇拥着走远。
身边的女官杨钰轻声道:“娘娘,陛下在敬王身边有眼线呢!”
“我知晓敬王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
皇后眼中多了讥诮之意,“他千方百计想打压三郎,以为我不知?
卫王是个有心机的,可却没有根基,只能躲在小巷子中打铁,以避开大风大浪。
可他既然掺和了夺嫡,无论躲在哪里,风浪就追到哪里。
想躲?笑话!”
杨钰笑道:“除去周氏和王氏之外,再无人支持卫王。”
“周氏与王氏的支持是假的,他们需要一个皇子站出来与三郎抗衡,目的不是为了三郎,而是国丈。”
皇后止步,“对于皇帝而言,儿孙便是他养的狗,每日令人丢些狗食,能养活他们就好。这阵子他却突然关切起了敬王,这是想给三郎再寻一个对手之意。可敬王成了这个模样,烂泥扶不上墙!”
杨钰捂嘴偷笑,“敬王不好学,且好色。身边那个彩云每日侍寝,有医者说了,敬王身子有些亏虚。”
这便是肾虚了。
“年少怕亏虚!”
皇后转身,远方灯火中,皇帝和贵妃紧紧依偎在一起,看着恍若一人。
“狗男女!”皇后轻蔑的道。
杨钰说道:“皇帝想依靠敬王来抗衡大王,没想到敬王却是个好色之徒。说来,那彩云无意间为娘娘立下大功,以后给个下场就是了。”
“不是无意。”皇后眯着眼。
杨钰:“娘娘的意思……”
“彩云是我的人!”
杨钰心中一震。
她是杨氏族人,当年自愿入宫陪侍皇后,家中因此得了许多好处。
按理,她是皇后最为贴心之人,皇后有什么谋划打算,几乎就没瞒过她。
可彩云之事她却是第一次知晓。
“明妃有孕之前,彩云就去了她那里。”
杨钰心中一凛,一半胆寒,一半庆幸。
胆寒的是皇后……杨氏的手段果然了得,多年前竟然就开始了布局。庆幸的是自己便是这一边的人。
皇后凝神看着那对狗男女,冷笑道:“我两个儿子,一个被老狗亲手勒死,一个在他的打压之下朝不保夕。东宫之主,必须是三郎。否则,赫连峰便是榜样。”
一夜宫变后,北辽皇帝赫连峰的儿孙们都死光了,仅存一个女儿长陵。
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宫女马上喊道:“皇后在此,不得冲撞。”
脚步声减缓,晚些,一个内侍过来,行礼,“见过娘娘。”
皇后见他满头大汗,神色焦急,心中微动,随口问道:“可是有大事?”
内侍说道:“右千牛卫戚大将军遇刺身亡。”
“戚勋死了?”
皇后也为之一怔。
“是,被割了头颅。”
皇后摆手,“去吧!”
内侍小跑去追皇帝。
杨钰说道:“没想到啊!戚勋竟然死了。”
“戚勋是老狗的心腹打手,大宴之后遇刺……谁干的?”
这个问题在皇后脑海中盘旋不去。
“是好事。”
不管如何,老狗的心腹少一个总是好事。
皇帝接到消息时,瞬息就怒了,“是谁?”
内侍害怕,“不知,金吾卫的人正在追查。”
“令镜台也去!”
“是。”
皇帝负手站在那里,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