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地百里。
一颗人头被高高悬挂在枝头。
那人头已经扭曲,辨不出样貌,更辨不出人形,只是一双眼珠还死死地不甘地瞪着远方。
其下巨大的无头尸身正往外流淌着血,和火。
黑色的血,滚烫的火
岩浆的皮肤融化了这冰天雪地,使得积雪解冻,化作潺潺的溪水,往四处流淌着。
血和火融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各位放心,恶魔已经伏诛,仙人不会看不到你们的苦痛现在,请随我乘仙船,一同归去,待到了大乾,你们就可重新开始生活。”
“别担心,我是青云宗的宗主,也是大乾的王侯,我向你们保证,苦难会很快结束。”
儒雅的中年人站在血火之前,鼓动着这个国家的百姓。
他并不催促,他们有的是耐心。
终于,有百姓来到了海边,看到了那艘巨大无比、散发着圣洁金光的船。
他们试探着上了船,发现果然是仙船,其上还弥漫着丹香,便是稍吸一口,都会神清气爽。
越来越多的人上了船
两周后,整个冰火国里还残存的十多万人,全部来到了船上。
他们充满了期待,议论纷纷,讨论着在大乾的新生活。
船随潮起,慢慢到了深海。
忽地,有人嘀咕道:“怎么有些热?”
有人看了眼窗外那巨浪滔天地景象,道:“仙人神通吧,这是助我们御寒”
又过了会儿,更多人开始觉得不对劲。
因为那不仅是热,而是烫滚烫。
他们来到那扇金色大门前,想要推门而出,却发现门怎么都无法打开。
他们又冲到窗前,可窗子如同焊死了般
“上仙!”
“上仙!好热,好热啊”
“上仙!船上太热了,快开门,开门呀开个窗户也好,让我们透透气吧。”
“仙人!求您了!”
船外的甲板上。
青云宗宗主垂袖看着那船舱,听着那动静,神色复杂。
而金冠玉面的男人则是平平静静地盘膝坐着,双手担于膝上。
青云宗宗主听着那些恸哭哀嚎,看着那些还不明真相的人,忽地上前,对着那船舱匍匐,长跪,叩首不起,胸口起伏不止,情绪激动无比。
金冠玉面的男人淡淡笑了笑,道了句:“心性还需历练。”
说罢,他起身,站到船头,看着满洋风雨,看也不看身后那正在被炼化成丹的众生。
忽地,一股尖锐的刺痛从掌心传来。
男人急忙低头,抬手。
他巴掌心上赫然有一点针孔大小的伤口,伤口里隐有滚烫炽热的岩浆在毁灭,在焚烧
“好热。”
“还是来晚了”
宋小娘子穿着碧荷绣纹的罗衣,站在半山腰,娇嗔着,瞪着闪亮的大眼。
过往行人纷纷侧目,只觉此女极美,娇靥更胜桃花,玉貌水灵,碧衫生香,举手抬足都显出少妇的风韵十足。
然而,若是细细去看,却能见到那大眼里有些黯然之色。
白山道:“桃花到四月底也谢的差不多了,这万国寺在高山上,山风呼啸,夜来春雨,桃花自然就落得快了,其他地方还有的,我们换个地方看就是了。”
“不,本小姐只看万国寺的桃花。”宋小娘子叉着腰,“其他的,不屑看。
你说你,若是早日学会了腾云的法术,一日带我返京城,就错不开着繁花盛景了。”
白山道:“腾云术需要消耗灵气,不是用来赶路的。”
宋小娘子心里中了一箭,蛮横道:“我不管,我就要你腾云驾雾带我飞,我要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到我们在天上飞。”
说罢,她又娇哼了声道:“那也是为了相公你有面子。”
白山道:“我不喜欢这么出风头。”
宋小娘子或是和四娘处久了,也学会了四娘的翻白眼,此时便翻了个美美地白眼,嘀咕道:“不求上进!你看看人家魏初,这次回来又有收获,现在闭关感悟去了,说不定下次再见都是万象境了!”
白妙婵在旁听着,只觉得好笑,她是很想告诉宋小娘子其实白山早就到万象境了。
不过,她也算摸清楚宋小娘子的脾气了。
这就是“无风三尺浪”,没事也要和白山拌个嘴。
就算白山已经表现的很好了,她总是还要更多,说是贪得无厌却又太过,说是希望夫君上进却又超了,说是虚荣吧,她该乖的时候还是很乖的,也许是诸多复杂的念头和她本身性格混杂在一起,而形成的复杂人格
总之,就是上了床和和气气,下了床没事就要吵两句。
不过据白妙婵所知,过日子的夫妻有不少都是这样的,吵吵闹闹,日子就过去了。
她见过桃花县的一对夫妻,平日里吵架吵得很凶,喊着“一个人过都比和你一起好”,可在灾荒年代里真的生死两别了,那女人却是整日里郁郁寡欢
白妙婵快步上前,搀住宋小娘子的臂弯,道:“宁宁,为什么老说魏初?你真觉得那信陵侯家的公子比你相公好?”
宋小娘子轻声道:“哪有?我就是刺激一下他”
白妙婵道:“可不能这样,你相公不要面子啦?”
宋小娘子道:“之前可不就是我刺激了,他才能够发愤图强,然后拜了仙子为师的嘛。而且在外人面前我可不这么说他。”
白妙婵道:“能拜仙子为师,那明明是白山自己的本事好吧?”
宋小娘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