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和赵玉真出现在村口,看着那只狗子。
而很快,一个强壮猎户,一个俏农妇,一个赤着上身的魁梧和尚,还有个儒雅教书先生般的人走到了村口。
赵玉真抬手摸向腰间的弧月长刀,准备出手。
白山却忽地压了压她的手背。
赵玉真诧异了下,有些惊疑不定。
而下一刻,更加惊疑不定的事发生了。
那只不停吠着的灵狗,则是忽地往前走来,继而尾巴摇了起来,用一身雪白的狗毛蹭着白山的靴子,又不时伸吐出舌头,显得很亲切的模样。
对面的猎户,教书先生也都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俏农妇则忽道:“你是明山朱明山你是虞妃娘娘的孩子,把面具摘下来我,我看看你。”
赵玉真彻底傻眼了。
白山却没摘面具,而是道:“你认错人了。”
说着,他抓着赵玉真的手,准备离去。
农妇喊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娘娘你还记得吗?”
虞妃娘娘?
赵玉真是知道的,这是前朝末代之时一个能被香火祭拜的娘娘。
这位虞妃娘娘曾在六十多年前击退了不知多少的本朝军队,甚至还屠戮了不少仙人。
白山怎么可能是什么朱明山,又怎么可能是这虞妃娘娘的孩子?
可如果不是,白山为什么要拉她走?
赵玉真厉声道:“妖言惑众!”
说着便“铿”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弧月长刀。
农妇却不管她,而是直接道:“你五岁的时候随着虞妃娘娘离开此处,结果再没有回来,如若你失去了记忆,定是五岁之前的事儿全不记得了,我说的可对?”
白山顿下脚步,看了一眼在他脚下打滚的狗子,轻声道:“你说的对。”
赵玉真:???
我的相公是前朝余孽?
那我成了虞妃娘娘儿媳妇?
这什么和什么嘛?
烛火晃动,照耀着这过往晋朝如今晋州小山村草屋。
老人听到门扉打开,又感到陌生的气息,这才缓缓睁眼,看向白山,随即又闭上了眼。
夜姑瞥了一眼赵玉真。
赵玉真则不管她,而是看向白山。
这一路上,白山心情复杂,他是没想到自己这许久未曾寻到的身世,居然可能在这里揭开,这也多亏了赵玉真,要不是她信息无比灵通,这便是不可能。
而赵玉真的心情则更加复杂,她心思玲珑剔透,早已猜到了最可能的情况。
不过,她除了心思玲珑之外,还有着杀伐果断的特点。
她想明白了,白山是她的男人,是她的未来。
那么,白山无论是什么身份,她都跟着就是了。
“你等我一下。”白山道。
玉真公主表态道:“不管如何,我都和你一起。”
白山点点头,赵玉真则是转身离屋
“二十四年前,你出生在朱家村。”
“你是吃虞妃娘娘的乳水长大的。”
“你五岁那年,虞妃娘娘说时机到了,就带你离开了朱家村。”
“再后来,娘娘就没回来,而你也没回来”
穿着花袄子的农妇说着。
随后,她开始说些过往他在村子里的事。
白山静静听着。
而随着这农妇的描述,他脑海里有不少记忆却是蹦了出来,而这些记忆确是六岁之前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美丽女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那女人拉着他的手,在这村子的大街小巷里走着;又会时不时地抱着他,在他哇哇大哭时解开胸口系带,喂他母乳;还会在黑暗里,在睡前,搂着还是娃娃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无论仙魔,俱皆祸根”。
伴随着这些记忆,他想起了面前农妇的名字。
“夜姑?”
“嗯小山,你终于想起来了。”农妇有些开心,“虞妃娘娘呢?”
白山摇摇头,然后道:“六岁之前的事我都记不得了现在,我成家了,妻子是京城的。”
“刚刚那个是你妻子?”农妇看了看门外。
白山点点头,也没说那妻子是当朝长公主。
农妇笑道:“虽然戴着面具,可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是个漂亮丫头,看着腿臀又丰又肥,肯定能生养好些孩子。”
白山道:“夜姑,我能去,虞我娘的屋子看看吗?”
虽说是娘,但两世为人,且只有最初几年那模模煳煳的记忆,终究没那么过于激动。
夜姑侧头看了看床榻上闭目盘膝的大尊者。
大尊者忽地嘶哑着声音问:“你六岁之后,再未见过娘娘,是吗?”
白山道:“是。”
大尊者闭目良久,道:“娘娘有些东西给你,在屋子里,自己去拿。”
夜姑这才起身,“小山,随我来吧。”
之后,她便带着白山出了屋子。
随着门扉的关闭,大尊者缓缓睁开了眼。
诸多回忆涌入他脑海之中。
前朝末代,娘娘觉大势难逆,便以解开封印为代价,要与那镇压于佛国舍利土下的魔鬼交易。
然后,娘娘献祭了举国香火和大晋皇朝的剩余气运,换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异胎。
可直到此时,大尊者才知道
娘娘不仅献祭了这些
她还献祭了自己的未来。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然而,异胎之所以为异胎,便是异常而不定,可大可小,可极于宇宙之终极,却也可能卑微入芥子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