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从虞妃娘娘的房间走出后,依然处于回忆之中。
他走到小院那些土栅栏前,抬手轻轻抚过其上的木纹理,想着在春夏秋冬里,那个漂亮的被他喊作“娘”的女人拉着他的手在这里走过,认着田里的这花那草。
那时候,他才穿越而来,迷迷煳煳,还以为自己只是入了个寻常的小村子。
夜姑,慧姨,觉叔叔,许叔叔,朱叔叔,常叔叔,还有一个天天卧榻不起的爷爷
这些人看起来都没什么不正常的,可没想到转眼再至却是这般真相,这幅光景。
他走着,赵玉真陪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着周边。
俏农妇也随在他另一侧。
不远处,那最初拦路的魁梧大和尚正远远儿招手,喊道:“小山!”
白山应了声:“觉叔。”
一个穿着布衣的强壮农夫,正和一个美村姑站在一起,拉着个小孩看着他。
白山又道:“朱叔叔,慧姨。”
美村姑则拍了拍小孩的肩膀,道:“许渺,叫哥哥。”
那小孩怯生生地喊了声:“哥哥。”
白山点点头,回了个微笑。
沿途,他又遇到了强壮猎户打扮的常叔叔,还有教书先生般的许叔叔。
不知不觉之间,他走到了附近一个矮丘上。
俏农妇陪他站着,和和气气地笑道:“小山,现在外面做什么事的呀?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话音才落,白山还未回答,村子深处却响起了大尊者的声音。
“不~用~问”
夜姑愣了愣,却知隐隐此事有深意,似乎是牵涉到虞妃娘娘的布局,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安排,简而言之她面前的这个孩子和她还有这里的所有人是不能扯上太多关系的。
她垂首应了声:“是。”
大尊者声音接着响起:
“山~儿你取了娘娘的遗物~该走了”
“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声如风雷,随风而来。
最后一字落定,便如洪钟大吕最后敲撞的那一下,再没了声息,而之前的声音却犹然在心底产生着回音。
白山也是愣了下,正常来说,这里既是真正的前朝余孽,而他又是虞妃娘娘的后裔,那么这些前朝残存至今的精英们很可能让他扛起战旗,掀起战火,重整旧部,再图复国。
可他们却没有。
但旋即,他又明悟了。
虞妃娘娘给他留的字是活下去。
而跟着前朝余孽去复国,那不是把自己卷入了漩涡暗潮的中心,又岂能活下去?
这时,夜姑的声音响起,但却不是对白山说话的,而是对着白山身后的赵玉真。
俏村妇居然拉着赵玉真的手,笑道:“虽然你戴着面具,但我知道你能和小山在一起,肯定是个漂亮而有本事的姑娘。
小山一直叫我夜姑,做姑姑的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手,便送你一条红绳子,串些金玉戴在手腕上,或是脚踝上,能辟邪。”
赵玉真知道面前村姑误会了
这村姑怕以为两人是专门来找这村子、寻白山身世的,却不知道两人是为了来寻机缘的这若不是有这么一出,差点儿就直接打起来了。
不过,不知为什么,她听着这女人说话,却觉得特别舒服,有种被“白山的长辈为两人关系盖章”的感觉,很是芳心暗喜。
她面具极多,变起脸来比翻书都快,此时也顺着,用一种“大姑娘第一次去男友家”的声音,娇羞道:“夜姑姑,哪有呀我可丑着呢。”
夜姑却是从怀里取了根红绳子递了过来,道:“姑娘,这绳子能保平安,而且也别担心和前朝扯上关系,记得戴着。
这男人的孩童的时候,多是倚靠娘亲,可这成年了,却还需要娘子多多照拂,辛苦你了。”
赵玉真看着那红绳子,虽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她又不傻,知道这必是个什么宝物,而且品次绝对不低。
前朝和佛门是绑在一起的,佛门被灭,有多少宝物流到外面去了,这绳子极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她挽着夜姑的胳膊,然后随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端庄美艳的脸庞,又道,“姑姑呀,我这戴着面具,不是怕丑嘛”
夜姑知道她说谎,可听着却也觉得舒服,笑道:“你若丑,这世上便没漂亮的了。还是小山眼光好,能挑着你这姑娘成婚。”
赵玉真自然地挽住了夜姑的胳膊,道:“丑媳妇见公婆,总是紧张嘛,虽然婆婆不在了,可你们却也是相公的长辈,我见了自然也怕丑嘛”
夜姑看她模样气质具是绝佳,谈吐更是讨喜,心里更是开心。
白山听着两女聊天,相当无语。
不过,他总算是了解白妙婵为什么那么果断地把赵玉真推给他了,这算是“英雄识英雄”,“确认过眼神,知道是同类”?
可两女还是不同的
又或者白妙婵是没有经过万般历练的赵玉真,赵玉真却是戴着纷繁面具、城府深重的女人。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妙妙姐真经历了赵玉真经历的事,两人却还是会不同。
简而言之,妙妙姐属于“未曾游历,婷婷少女”,赵玉真属于“历尽千帆,满身鲜血,归来已非过去人”。
除此之外,两人身处的环境,背景,也带来了不同的理念,所以还是不同。
白山脑海中,有杂七杂八的念头闪过
另一边,夜姑居然被说的开心了,又摸出了十二个水雾浓郁的玉珠交给了赵玉真,还笑着说“把这些珠子串到红绳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