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山,定世峰,瑰红色的暮云堆簇而来,崖下茫茫不可见,仿是遗世独立,与人间断了联系而不受红尘纷扰,与天上也未曾相接而不思修仙烦恼。
帝曦精致的脸庞正充满警惕,她缩在小屋里,指尖扣着不少药瓶子,至于药瓶子里装了什么,或许只有等真出事了才能知道。
这警惕之色,一直维持白山推门而入,才稍有缓解。
“那位客人呢?”帝曦问。
白山随意坐在一旁,才道:“不是什么客人,是玄云君。
他说圣人意识到大劫初起,觉得留在此界不安全,就决定领着显神境以上的弟子逃离此界。
而玄云君来这里,是看中了我的天赋,要为了带我一起逃。
不过,他绝对没安好心,我也不打算跟他去。”
“他们果然要逃。”帝曦轻声叹了口气,可旋即又奇道,“你不准备逃离此界么?你要知道,那些古神十有八九就是被你吸引来的。”
说着,帝曦欲言又止。
自古大势更迭,总有乱相纷呈,可最后的赢家在最初总未必显眼,而最初飞扬跋扈、雄极一时的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白山这个算是第一个冒头了,而且冒的太凶了,帝曦担心他成了别人的踏脚石。毕竟,首先,白山还未真正地发育起来;其次,即便白山发育起来了,还有庞大的生灵魔经的古神们存在,古神可绝不简单,其上也并不是只有神魂攻伐之术;再次,和白山一样的劫主还有四个。
白山也不知道大能心里转了这么多念头,他道:“我是不准备逃了。”
“为什么?”
“在这人间,我若遇上危险还有一战之力。可若去了宇宙,却又在半道被古神偷袭了,那我可真是只能等死了。”
帝曦略作思索,不禁暗暗点头,宇宙和人间确实是完全不同的战场,白山从没去过宇宙,不可能适应宇宙那个环境,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帝曦正想着,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而压低声音急促道:“对了...玄云君现在在哪儿?他不会还在等你答复吧?你要如何拒绝他呢?”
白山咳嗽了声,道:“正要和你说这事。
我那小世界里不是可以驱灵和绝神么?
于是,我把玄云君拉入了我的世界,将他杀了。
而他的神魂正落在我那小世界的土地上了,和其他的一些古神念头,佛门邪念混在一起。
我想了想,便特意把他所在的泥土挖了出来,放在了盒子里,想种点儿什么。”
额额额?
杀了?
泥土?
种点什么?
帝曦:......
她陷入了迷之沉默。
一方面是震惊,一方面是担心。
震惊自不用说,而帝曦对白山的担心永远只会是两个:一,白山会不会败;二,白山会不会心性大变,化身恶魔。
现在,她看着白山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便开始担心第二点了,历史上这种例子可不少。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想用魔念,神魂混合着的泥土去种树?”
白山感受到了她的小情绪,沉默了下道:“我需要培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植物,并且让它能够称霸世界至少千年。
玄云君曾明里暗里想害我许多次,甚至这一次也未曾怀有好意,我才杀之。
他的神魂落入了泥土,我又看到那许多魔念也在泥土,便觉着这土壤特殊,心想着是否可以用以培育。”
帝曦:...
她心里还是有一些厌恶。
用神魂土壤栽树,这简直邪恶到没边儿了。
白山道:“我是有了这土壤,才想着种树,而不是为了种树特意杀了无辜之人以求种树,这因果和动机上终究有些区别。”
帝曦道:“此法,与生灵魔经何异?”
白山沉默了下,忽道:“那算了,我再想想其他突破口。”
帝曦看他转身离去,忽地起身追了过去,喊道:“白山。”
“嗯?”
“我帮你。”
“你不是说和生灵魔经何异么?”
“我又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差别的。
你那土壤里,落下的并非善念,而是恶念。
你以这等方法对待恶念,固然邪恶,可你却未曾伤害那些善良的人,也未曾胡作非为,动摇你自己的良知。
可是,生灵魔经却是不论善恶,不管良知。
这一点上,你和祂们有本质的不同。
所以,我帮你。”
“哦...原来如此。”白山应了声,又伸了个懒腰,喃喃道,“其实我也想...早点儿结束,然后能和我的娘子们去海上,去塞外,去星空,去享受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
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因为修大道什么的太虚无缥缈,除了口头上装个逼再没什么意思,还是长生不死,逍遥自在,神仙眷侣要来的好。
帝曦听了也莫名地安心了许多,她俏脸上闪着春日的光,唇上罕见地露出笑容,道:“会有那一天的。”
白山道:“那你可得抓紧修炼到显神境,否则...你,帝晚总待在我娘子身体里。这有时候会很尴尬...”
帝曦闻言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她承认,这确实很尴尬,尤其是帝晚不要脸地点破了这个“尴尬点”后,那就更加尴尬了。
随便想一想,就能知道这尴尬点在哪儿。
譬如,人家白山和娘子在被褥里恩爱,若突然之间,帝晚将白妙婵压了下去,而不声不响地换了过去,白山却未曾及时察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