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多孩子竟然都成了她的耳目。
或许是有意,又或许是无意,或许是大姐为了帮他,又或许是大姐想起他们过去在乞丐窝过的苦日子,所以...大姐竟然收留了这么多孩子,还把他们拢到了一起。
正想着,屋内又传来妙妙姐的细声安慰的声音。
那些哭哭啼啼的孩子们总算是不哭了。
紧接着,妙妙姐的声音再度响起。
“晓霜,白面要多揉一会儿,这样蒸出馒头才会松软好吃。”
“好的,白姐姐。”乖巧的女孩声音响起。
妙妙姐的声音又响起。
“好啦好啦,一个个小馋虫,今天姐姐也有带糖过来。韩阳,你是大孩子了,你来分糖。”
“放心吧,白姐姐...”
“可得公平哦。”
“我会的。”
然后屋内传来袋子哗啦啦的声音,白山可以想象一个孩子王站在前面,后面的孩子排队来分糖的场面。
而那娇俏的白衣少女则坐在边上,带着可爱的笑。
白山靠着墙,此时虽然是阴天,但他心里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温暖与平和,就好像有一簇篝火,挡住了外面的黑暗和寒冷。
忽地,远处传来马蹄踏地的声音,方向越来越近,竟是老屋。
白山愣了下,神色微动。
老屋,根本不会有人来...
更不会有骑马的人来。
何况,听声音,这至少有十几匹马。
他稍作思索,身形闪动,飞上了一棵老屋后的长青树,继而躲在树荫里,看向远方。
老屋外,还算平整泥道上正有十六匹骏马踏蹄而来。
为首之人国字脸,身上散发着一种沉稳意义,颇有些正气盎然的气质,这竟是赵怀岳。
赵怀岳很快来到老屋前,然后喊道:“义妹!”
白妙婵听到声音,匆匆从屋里走出,站在屋檐下,隔着一定距离笑着喊道:“赵大哥。”
然后奇道:“赵大哥,最近你忙于剿匪,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赵怀岳快步上前,穿过篱笆,然后道:“义妹,随我去庆元县吧,我娘一个人在那边觉得很孤单,她希望你过去陪她。”
白妙婵道:“多谢干娘的好意,可是...白山还在这儿,我不会走的,还请干娘和赵大哥能够谅解。”
赵怀岳道:“你和白山只是姐弟而已,姐弟自然有分离的时候,白山既然入赘了宋家,而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你得为自己今后的生活考虑一下吧?”
白妙婵道:“这些都是妙婵自己的私事,希望赵大哥和干娘不要过问。”
赵怀岳道:“我娘帮了你,又这么喜欢你,还认你做了干女儿,你若是不去庆元陪她,可对得起孝这个字?
我大乾崇尚忠孝,义妹若是一再拒绝,可会问心有愧?”
白妙婵愣了下,然后道:“无论赵大哥怎么说,我是不可能离开白山的,还请赵大哥不要再说了...”
赵怀岳皱眉道:“你既认我娘为干娘,那就需得听我娘的话,否则就是不孝。
既是不孝,天下人都可管之!
我这个当儿子的可看不下自己的娘孤孤单单,今天义妹还是随我去庆元吧。
更何况...”
他压低声音:“桃花县现在很危险。”
白妙婵愣了下:“怎么会?”
这不是三县联军才成立,第二次剿匪即将开始吗?这还没打...为什么赵怀岳会说桃花县很危险?是吓她的么?
赵怀岳却也不继续解释,而是道:“总之,你必须听我娘的话,而且我带你走也是为了你好,你以后会明白的。”
说罢,这男人竟是一弯身子,手臂如弓探出,五指如电,飞快抓向白妙婵。
白妙婵不会武功,这一抓肯定会抓实了。
可就在这时,忽地,赵怀岳的手停了下来,因为一道寒光从他手前两寸处划过。
若是他的手不停,而是继续往前抓去的话,那寒光就会狠狠地斩断他的手。
刷!!
寒光落地。
赵怀岳急忙低头看去,只见那是一片薄薄的叶子。
可这叶子却竟是切入了地上的石头里。
他愣了下,旋即冷汗涔涔,急忙四处张望。
白妙婵趁机往后跑开。
待到她拉远了距离,赵怀岳才反应过来,他自然明白这一片叶子是警告,而能够做到“以叶入石而叶不碎”这种程度,已是远远超过他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白衣少女,也不多言,一转马头,转身策马离去,其余十五个骑马的巡捕则随在他身后,逐渐去远。
这一叶,除了赵怀岳和白妙婵,其他人都没看到,只觉得两人的交谈再正常不过。
另一边,白山直接动了,化作一团飘忽不定的灰焰,紧紧跟上赵怀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