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终于亮了。
横七竖八的尸体,还停留在地上没有人收尸。
最恐怖的,就是尚家军中军大帐这里。
残肢断臂和尸体,层层叠叠地叠起来了半米高。
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庞,满是惊恐和绝望之色。
这些都是当初背叛大明的兵马,给大明北地百姓带来了血海深仇。
今日,终于报应了。
“大人,我们找到了孔有德的尸首了!”
正当孙传庭满脸阴沉之色地骑在马背上,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的时候。
一个士兵捧着一个木匣子来到了孙传庭的马前,把匣子一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颗被石灰腌制起来的人头,正是当初毛文龙麾下叛变的三个大汉奸之一的孔有德。
这个家伙算起来还是三人中地位最高的。
与此同时,被耿精忠看下来的尚可喜、尚之信的脑袋和耿精忠自己的脑袋,也被放在了孙传庭的马前。
“尔等这些猪狗不如的狗贼,背叛国家出卖百姓,今日终于伏诛。”
“传本将命令,全军开拔,北上沈阳。”
“告诉吴三桂,沿途不要放跑一个鞑子的游骑。”
“若是本将发现沈阳的敌军已经在外逃,唯他是问!”
孙传庭声若洪钟地一声令下,大军拔营准备出发。
而那些汉奸的人头,全部被装了起来,挂在了孙传庭的马鞍之上。
顿时,孙传庭的马鞍有了四个装了人头的匣子。
同时,还有两个空匣子。
那是为皇太极以及孙传庭的仇人洪承畴准备的。
“狗东西,抢我战功爽不爽?”
“今日,我要你用人头来偿还!”
策马跟着大军北上的孙传庭,脸上的仇恨之色,越发浓厚了起来。
……
与此同时,大明江南,秦淮河畔。
炮声隆隆,杀声震天。
北方税监民团的军士,在这里血战已经两个月有余。
对岸的秦淮军,此时战斗力最强悍的,反而是更南方上来的浙江军士。
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在浙江的利益,就必须把北方税监民团挡在淮河以北。
只要把前者挡在淮河以北,他们在浙江分到的土地才不会从新落入官府手中。
崇祯朝的信誉,在民间实在太差了。
这些浙江百姓根本不信他的税监民团。
双方在这里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
原本奢靡香艳的淮河,此时漂浮着的不再是画舫和烟雨,而是残肢断臂和尸体。
被烧毁的浮桥,还软趴趴地搭在江面上,随波逐流,散发着袅袅青烟,恍如祭坛上的香炉。
“特么的,又被打回来了!”
“继续搭建浮桥,继续进攻!”
“老子有得是钱,哪怕是砸,也给我砸过去!”
北岸税监民团的主帅张忠此时已经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们南下以来,一路势如破竹,四处抄家抢掠,顺便分土地安置幸存百姓。
所有势力在这一趟南征都赚了个盘满钵满。
然而,他们这次却在这里撞了个头破血流。
对面那些秦淮江南本地的人早就已经被打崩了。
他们也知道北方军是来分土地给他们的,打几场恶战之后他们就拒绝继续出战,开始磨洋工了。
只有那些士绅没有退路还在继续支持钱益谦的秦淮军。
但是那些浙江来的家伙,那是真的来玩命的。
甚至张忠自己,也亲眼见过被子弹打得肠穿肚烂的浙江兵还能爬起来挥舞着刀剑进行最后的反击。
这样的玩命精神,算是把税监民团的人打得有点打怵了。
他们是来求财的,不是真的来玩命的。
当浙江佬真的要跟他们玩命的时候,他们就玩不下去了。
“将军,我们没有人了啊!”
“是啊,我们河南营只剩下三千人了!”
“我们陕西营也只有四千多人能战了!”
“我们河北营已经特么崩了三次了,将士们死活不肯上了!”
“是啊,并非我等不死战,您看看满江的尸体!”
“这一趟真特么冤枉,本来说好的打秦淮军,却莫名其妙跟浙江佬打上了!”
“都怪你,说什么要把浙党卖了,现在人家就在对面跟我们玩命呢!”
那些营长们纷纷抗议了起来。
“哎,晦气,有钱,特么没人了!”
“玩不下去了,炮弹都给我打光,走人!”
张忠仿佛这才发现自己这边已经伤亡过半。
而对面的秦淮军,人家在自己的地盘上,补充人手太容易了。
何况人家本来吞并了浙党之后,军队规模就是北军的好几倍。
尽管因为武器先进,北军伤亡近五万人,给对面制造了接近八万的伤亡。
然而双方就这样隔着河互相放血,远道而来的北军是无论如何也拼不过对面的。
甚至,秦淮军都已经发动了好几波反击了,只是被他们用绝对的火力优势给打回去了罢了。
这可不是个好苗头,张忠确实是准备走人了。
“开炮!”
北军的阵地之上,顿时炮声隆隆。
无数的炮弹就像流星一样,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对面。
这几个月来,凭借着抄家所得,财力雄厚的北军税监民团们,采购了大量的火炮。
加上京营派遣来的神机营装备的火神飞鸦以及红夷大炮,看起来威力惊人。
对面一阵骚动之后,所有人都躲在了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