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宁心里有点慌。
白云浅似笑非笑道:“这种话我听见了也就罢了,可要是让别人听了去,传给御史知道,上本参奏……”
顾佳宁吞了口唾沫,僵硬的脸上挤出个笑:“云浅,我们可是好姐妹,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今天这事儿都是误会,是我的丫环不会说话,也不过就是开开玩笑,闹着玩儿,哪就能当真了?”
白云浅垂眸没说话,一下下轻叩着桌沿。
顾佳宁心里越来越慌,这一声声像叩在她心上。
她重新拿出一个银锭子,轻放在桌子上:“这个,给你那个丫头买零嘴吃,看她长得眉清目秀,怪招人疼的。”
白云浅掀眼皮看看白芍,白芍沉着脸,眼神锋利,杀气腾腾。
她抬手掠了掠耳边碎发:“我记得上次你说借我的白玉钗去把玩两天……”
“啊,”顾佳宁像猛地想起了什么,“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忘了带出来,这样吧。”
她拔下头上的红宝石钗子,心疼得滴血,手指微颤一下放在桌上:“这个给你吧!”
“这……”白云浅拧眉,“挽翠阁的首饰,可不便宜呀。”
“唉,什么便不便宜的,我们俩还提这个?快收下吧!”
顾佳宁不能不怕,前两日宫里刚送消息来,她姐姐柔嫔要帮着纯妃筹办选妃大典,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连累到姐姐,那全家都得扒她的皮不可!
白云浅面露难色:“好吧,谁让咱们关系好呢!不在这一支发钗上。”
顾佳宁微松口气:“就是嘛!”
“不过,”白云浅话峰一转,“那只白玉钗是我祖母留给我的,下次你还是要还给我的。”
“……行。”顾佳宁感觉无比憋屈。
白云浅点头示意白芍,白芍这才松开翠珠。
翠珠都快被憋死了,把碎银子吐出来,咳嗽得鼻涕眼泪直流。
顾佳宁看到她就觉得讨厌,一点也帮上不忙不说,还总是惹祸。
“滚出去!”
翠珠捂嘴咳嗽着退出去。
白云浅扫顾佳宁一眼,心里冷笑:“你今天来找我是?”
“哦,对了,”顾佳宁又勉强打起精神,“我列了张清单,就是一些草药什么的,你照着单子准备一下,把店里的货铺一铺,过几天咱们就能开张了!”
她站起来四处看,手在柜台上摸了摸:“这柜台做的有点一般了,用料有点糙,但凑合吧,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这药柜子倒是不错,款式挺新颖,就是颜色差了点儿。
不过嘛,这些都关系不大,只要回头我把卓青川请来,他往这里一坐,事儿就成了!”
她说着又兴奋起来,眼睛放光,一支发钗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白云浅被说动,她就能白入股这家店,到时候多少支发钗赚不回来?
呵,神医谷,卓青川,这是多么大的名头?
白云浅想都不敢想吧?就算是让她跪下舔她都愿意!
白云浅看着她这指点江山的气势,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白痴。
“顾佳宁,”她音色微凉。
顾佳宁坐在她对面:“云浅,我知道你很感动,不用谢我,咱们之间不提这个,不过,这事儿始终是做生意,我跟我爹说了,我爹说,到时候给咱们派个账房先生,利润呢就按三七开,你三我七,虽然说卓青川是我找来的,但我也不会占你的便宜,让你吃亏。”
她豪气地拍拍白云浅手背:“就这么定了。”
白云浅短促笑了一声,抽回手用帕子擦了擦:“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谢什么啊?这店你也打理了,不过我提醒你啊,这店里的货可不能次,品质得说的过去,要不然,到时候我爹可饶不了我们。”
白云浅嗤笑,语气尽是讥诮:“你爹?你爹算老几?也管到本小姐头上来了?”
顾佳表情僵住,白云浅啪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声音平静却字字冷厉。
“让你爹哪凉快哪呆着去!顾家他说了算,我白云浅可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小小商户,头上连顶乌纱都没有,还想对我丞相府的千金指手划脚?真是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顾佳宁听到最后一句,脸都绿了:“云浅,你……”
白云浅斩钉截铁:“本小姐这店,不和别人合伙,不管是你,还是什么卓青川,本小姐都不稀罕,所以你也不必在这儿挑三捡四,想玩儿自己找家铺面,随便玩,本小姐管不着,但是这里,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来了!”
顾佳宁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呀?那可是神医谷!你不稀罕?你是脑子有毛病吗?”
“神医谷怎么了?”白云浅眸光暗了暗,“再说,有些事不能只听名儿,不必再多说,本小姐一言既出,绝不会再更改!让你家的爹和账房先生都歇了吧!”
顾佳宁一下子站起来:“你!”
“你别后悔!”
顾佳宁气急败坏,她回去早跟她爹把这事儿说了,她爹还夸她长本事了,一高兴还给她几百两银子,答应冬天给她做件毛皮大氅。
现在白云浅一句话,都要泡汤了!
“送客!”白云浅懒得再搭理她,起身去后院。
“白云浅!”顾佳宁气得大叫。
她还想追过去,白芍过来面无表情的挡住她。
对上白芍的眼神,顾佳宁又有点怂,她咬咬牙,看着白云浅背影消失,又无计可施。
顾佳宁气呼呼上马车,狠狠打了翠珠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