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微眯了眼,问道:“高祖御服现在何处?”“高祖御服现在正在上洛郡王府罪人的房中。”高玄说着话,脑袋也越来越低。“彭城王你马上率一千禁军去上洛王府搜查。”高纬命令道。“臣遵旨。”
待到高浟走了之后,高湝出班奏道:“禀陛下,这次我二人能这么快就破案,全赖冷轩提醒那些守卫,才让守卫想起那两名盗贼双手上不一般的硬茧,使臣等顺利侦破了此案,请陛下奖赏冷轩。”“是吗,传冷轩上殿。”
“臣尚书省散骑侍郎冷轩参见陛下。”“免礼吧,冷轩,你抬头回话吧。”“谢陛下。”冷轩抬头一看到高纬,面上立刻变得有些震惊,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高纬在心里点了点头。(只有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上朝面君。)
“朕听任城王说,冷轩你在此案中表现不凡啊。”“全赖两位王爷提携,冷轩才可略尽绵薄之力。”
“不必谦虚了,有功之臣朕自会犒赏,擢升尚书省散骑侍郎冷轩为给事黄门侍郎(正四品上),赐金千两;加封彭城王、任城王太子太傅与太子太保衔,各赐金万两。”“谢主隆恩。”
高纬此诏一出,殿内一大部分官员都惊讶不已,不是为高浟高湝加封之事,而是为冷轩被擢升之事。
要知道这给事黄门侍郎虽然官至不高,却是正宗的天子近臣,当年宰相杨愔也是担任过此职的,其他担任过此职的官员日后也全是朝廷重臣,陛下怎么轻易就把此职授人啊!不过杨愔等人眼中却划过了然之色。
跪在地砖上,低着头瑟瑟发抖的高玄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白舃,便听高纬问道:“高玄,你知道高祖御服对于我高氏宗室的意义吗?”“罪人知道,知道。”高纬冷笑:“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高纬转身,冷声道:“上洛郡王世孙高玄胆大包天,盗取高祖御服,罪不容赦,废去高玄上洛郡王世孙衔,贬为庶人,并从宗室玉牒删去其名,死后不得入太庙,封高奕为上洛郡王世孙,高玄押入天牢,听后处置。”
高玄一下子瘫软在地,双眼呆滞,他根本没想到会落到如此下场。
“宗室玉牒删去其名,死后不得入太庙”,高纬此举便是彻底否认了他的宗室身份,也否定了他十九年的宗室生涯,而且永远不能恢复身份!这对于一个宗室来说,和赐死差不多。
直到要被禁军押下大殿,高玄才有些恢复过来,猛地挣开了禁锢着自己的粗绳和禁军,跑到大殿的角落,抓住和士开,双眼猩红,大喊道:“和士开,你骗我,你说好会救我的,不会让我有事的,你为什么不说话?”那两名禁军赶紧去抓高玄,高思宗也紧忙走了过去。
“高玄,你快放手,你少胡说,我何时答应你了?”和士开急忙去掰高玄紧抓着自己的手指,他可不要当高玄的陪葬,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高纬冰冷的眼神,和士开心里更加害怕,偏偏高玄的手指该死的紧。
“啪!”高思宗又掌捆了高玄一巴掌,“高玄,你不要在胡闹了,陛下已经开恩了,你还是快去天牢吧,否则你就死无全尸了。”高玄闻言,慢慢松了手,很快便被那两名禁军押下了大殿。
高纬看了看和士开,冷哼一声,说了声“退朝”后,甩袖离去,和士开则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邺城皇宫乾凤宫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斛律雨问道:“你为什么不乘机把和士开抓起来?”
戴着银质铸麒麟纹整圆发箍的高纬蹬着皂皮靴,难得不文雅地翘着二郎腿,品着茶茗,眼睑也不抬地说道:“证据在哪?”斛律雨立刻无语了。
高纬继续说道:“光凭高玄的几句话,根本算不了证据,我就算把和士开抓起来了,要是找不到证据,父皇照样可以把他放出来,父皇也会对我不满,我何苦做这得不偿失的事。”
“那高玄你准备怎么处置?”成为突然问道。高纬抬起眼睑,叹道:“我已经命赵书庸拿着鸩酒去天牢了,并准许上洛王陪同,去看高玄最后一面。”
邺城东南天牢
赵书庸一脸平静地走在天牢走道上,身侧的高思宗则是一脸哀伤。两人身后的一名宦官,手上端着黑漆木案,木案上放着一个金质酒杯。
走到一扇牢门前,赵书庸对一旁的狱卒说道:“开门。”“是。”“吱”厚重的黑铁大门慢慢被打开了,穿着皂色牢服、蜷坐在地上的高玄一听到声音,立刻抬起了头。
邺城天牢,外五层牢房专门囚禁邺城中罪大恶极的平民,内三层则是专门囚禁宗室子弟,天牢内外皆由厚实的石砖与泥浆砌成,缝隙极小,牢门也全是由黑铁制成,加上守卫极其森严,很难有劫狱这样的事。
并且天牢定期清洁,蛇鼠之物也很难出现,天牢内倒也很干净,所以高玄倒没有蓬头垢面地见赵书庸和高思宗。
高玄爬到高思宗脚边,抓着高思宗的便服袍角,有些委屈道:“祖父你终于来看伯朔了,伯朔好怕。”高思宗抬起了手,终于还是垂了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高玄转头,一下子便看到了木案上的酒杯,不敢相信朝高思宗问道:“祖父,他们要干什么?”
赵书庸向前跨了一步,毫不留情地说道:“高公子,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