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依照古书,他们还是不能过生辰,所以高纬自幼便没过过一个生辰日,为了迁就她,除了高湛,宫中所有人也不再过生辰。
见她还是蹙眉不语,高纬又说道:“你仔细想想每年的三月十七,我哪次不是借故来你这,陪你吃的生辰面。”
见斛律雨怔怔盯着自己,忍不住补充一句:“你还老骗我说是你喜欢三月吃面,那么多次都这说辞,我再痴也知道不对,查过你的生辰八字后,只是懒得揭穿你罢了。”
斛律雨想了想,还真是,每年的今日她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自己这,情愿奏章堆着,也要陪自己一天一夜。
这样想着不禁鼻翼微酸,却更是气恼她与自己冷着这么久,握着拳,将泪水逼了出去。
高纬皱眉看着她,心下疑惑:瞧她这样,根本不像是主动让赵书庸来提醒我的,那是谁派的宫人。
这时,女官已端上两碗生辰面,高纬貌似不经意地说道:“而且生辰这日子就算我不记得,也会有人提醒我的。”快速扫过女官的眼睛,果然藏着惴惴不安。
斛律雨冷哼一声,面带不忿地吃起了面,另一旁高纬挑起眼,波澜不惊地看了女官一眼,吓得那女官连忙告退。
转头看去,斛律雨已经差不多吃完那小小的生辰面,心下一动,靠近她,再次吻住她的唇,寻着还未吃完的面。
这次倒是反抗地不那么激烈了,但还是将小小的拳放在两人中间,让她们有了一点距离。
松开她的唇,高纬轻轻喘气,低声道:“阿雨,咱们别闹了好不好?”
斛律雨推开她,冷颜相对:“到底是谁在闹?是你与我冷战,近一月不来看我一眼!”
高纬皱眉:“你收买赵书庸监视我,这么对我不信任,难道我就不能生气一下嘛!”
斛律雨噎了一下,随后说道:“你要是不是这么fēng_liú的性子,谁愿意管你!你难道要让我再看到一个李丽华、王丽华吗?”
被翻了旧账,高纬就蔫了,紧紧抱住她,闷闷道:“我知道我这性子让你不放心,可你不舒服,不放心的时候,与我说,我真的很讨厌那种被人监视的滋味,就算是最亲近的人指使的,我也不舒服。”
沉默良久,才看到斛律雨点了点头,又听她说道:“那你最好你老实点,别老是惹桃花,我要是不高兴了,可是会让咱们都不好过的。”
高纬连忙点头,抬眼看到她晶莹的耳垂,不由自主地亲吻了一下,斛律雨呼吸一促,脸颊变成淡粉。
高纬倒没在意,抚摸着她隆起的小腹,轻声问道:“你说这孩子生出来时候,会不会像瑞炘一样乖?”
斛律雨噗呲一笑:“还有两个多月才出来呢,你倒是想得长远。”抚着小腹,目光温柔:“不过这孩子倒是没怎么闹腾过我,想来应该是个乖巧的。”
高纬不以为然,高俨没生的时候,在胡曦岚肚子里比她还乖呢,结果生出来整个一混世魔王,连胡曦岚都说不出他的性子像谁。
不过这话她不敢在斛律雨面前说,她有预感要是她说了,斛律雨肯定会把她整的很惨,还是沉默吧。
放在她小腹上的手突然停住,眸子微微发亮,惊奇与她说道:“孩子刚才动了,踢了我的手!”
赶忙把她转了个身,头放在她的小腹上,静静听着胎动。
斛律雨看着听着胎动的高纬,有些恍然,不知不觉她们已经成婚七年了,她都有了她们之间的第二个孩子了。
果然是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
斛律雨是家中的嫡次女,因为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祖父和父亲都对她十分宠爱,其余同母的哥哥姊姊因为年龄关系,对她也是偏爱有加。
听从小伺候她的嬷嬷说,她出生之时,邺城大雨,王府外却出现了罕见的的野雉,羽翎华丽炫目,听相士说,那是母仪天下的征兆。
咸阳王府中大喜过望,连文宣帝和娄太后都送来了礼物祝贺。
而且她天生聪慧,八个月时候就已经能流利地说话,还经常把周围的乳母嬷嬷说的一愣一愣的,祖父斛律金更是把她当做珍宝一样捧在手心。
若是当年没看到在邺城长广王府中的高纬,或许她的人生会是在某位近支郡王府中的正室位子上耗尽,或是夫妻恩爱,又或是貌合神离。
所幸,上天让年幼的她遇见了同样年幼的她,从此结下了一生的缘。
在咸阳王府中,她听过几次高纬的名字,居然能让性情急躁的文宣帝养在宫中,还恩同两位嫡子,委实是邺城权贵热议的话题。
一次,她见祖父要带着几位哥哥出门,便闹着要一同去,祖父拧不过她,只好带她一起去了长广王府。
那次,她第一次看到了那位长广王世子,虽然比她还小一个多月,可是眼底的沉静却让她惊讶与好奇,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同龄,可是高纬可以像个小大人一样。
高纬看到她时的呆愣,她是看到的,却不明白她之后眼中流露出的愧疚,让她对这个长广王世子越发好奇。
之后的日子,她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震惊,她甚至怀疑她真的是和她同龄的人吗?怎么会比成人还清楚朝政。
那段日子里,斛律雨学了一个词:少年老成,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连笑容都是浅浅的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