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在确定朱浩没事后,又大致走了遍牢房,看到其余人等也都安然无恙,暂时放下心来,赶紧回去找杨廷和汇报。
王佐安排人送杨慎出诏狱,他本人则留在这边听从朱浩吩咐。
「先生,钥匙便在这里,您想出来随时都可以,已安排六名咱王府出身的人,听从您的使唤,您看这边还需要什么?」
王佐现在专门负责朱浩在诏狱的起居。
朱浩道:「多加两床被子,剩下的……挺好,再就是把那木桌稍微收拾一下,我要写点什么也方便。」
「得令。」
牢房里的桌子,本来就不是用来当书桌的,偶尔只用来摆下碗筷或是日用品。
桌子非常破旧。
上面刻着不少字,显然先前有人在这牢房内,没得到什么好待遇。
朱浩再吩咐道:「这一两天不要体现出对我这边太多关照,一切从简,有事我会让人去通知。」
意思是,王佐你不用刻意留在这儿,让人发现猫腻,反而觉得我跟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沟通。
「是。」
王佐交待几名手下听从朱浩吩咐行事后,离开了牢房。
……
……
孙交对朱浩入狱之事很迷惑,他想知道朱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但他没有像杨廷和那样的权力和魄力,没法直接去诏狱探望,虽然心中很想去,却没有勇气,突然想到有蒋太后这层关系,便找人去宫里传话,看是否能通过跟蒋太后的私交,让其给自己办个通行证什么的。
可要获得许可进诏狱探望,至少要到第二天后。
当晚。
朱浩留在诏狱中,张佐亲自来访。
张佐不是空手来的,身后跟着一名锦衣卫护卫,顺带给朱浩带来一个木匣,里面是当天最着紧的几份奏疏,等着朱浩批阅。
「暂且定不下,陛下之意,还是让先生来处置。」
张佐带着几分歉意。
朱浩人在诏狱,可说是在蹲大牢呢,但公务方面却一点没耽搁,朱四该用人还是继续用人,只是把办公的地点从思贤居换到了锦衣卫诏狱大牢内。
「嗯。」
朱浩点头。
张佐这边,马上有人搬了张椅子过来。
朱浩道:「张公公,你到这里,只怕没有不透风的墙,容易为外人知晓。」
张佐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陛下那边实在是催得紧,再便是陛下其实……也不希望怠慢先生,先生何必坚持在这里过夜?」
「不如让人给您换了高床软枕,您找个好点的地方休息,白天有人来探望的时候,换回来便是。」
「不好。」
朱浩道:「锦衣卫内,仍旧有不少老人,他们必定会把里面的情况泄露出去,毕竟此事现在满朝文武都很关心,他们或想以此来换取一些利益。若是有人深夜前来,发现接近不得,便会产生怀疑……再或是到了地方,发生牢房内没人,更会私下揣度。」
张佐感慨道:「先生真是小心谨慎。」
朱浩拿起几份奏疏,当场便批阅起来。
张佐本想说,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批好了,让人送出去就行。
但见朱浩工作认真负责,又不好意思打扰,若是他离开的时候就能把朱批过的奏疏带走,自然最好不过。
……
……
翌日清早。
众大臣准备上朝。
当天很多大臣都准备疏救被拿入狱的翰林级监生等,趁着上朝前,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
杨廷和这边,刑部尚书林俊带来锦衣卫诏狱内的消息。
「……暂且尚未用刑,不过看样子是早晚的事,就看陛下的气是否有消退,另外陛下这股火,来得没情由啊。」
林俊要跟杨廷和说的,其实杨廷和昨天让杨慎已查到。
而林俊所谓「没来由」的事,分明是在指,皇帝这分明是迁怒那些翰林和文士,本来不该由这些人承担,可能跟联名上奏之事与杨慎发起有关。
但林俊在杨廷和面前,不好意思直说。
杨廷和道:「今日朝会上,让言官去提,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就不要掺和意见了。你去知会一声。」
「这是为何?」
林俊先前还很强势,一脸耿直,似乎要拿出死谏的架势。
但其实他不过是个墙头草,看到杨廷和得势,才会事事听从,现在皇帝拿出诏狱来吓唬大臣,林俊也感受到自己可能因为先前为杨廷和出力过多而被皇帝清算,口气比先前软化了不少。
杨廷和道:「本就不该提刑狱之事,不应牵扯法司谳狱,文官进谏便可。」
「哦。」
林俊大概听出来了。
杨廷和的意思是不要在朝堂上提把被下狱的人转移到三法司之类的议题,那会显得,连三法司都承认这是个案子……就应该维持一种论调,这是皇帝对那些进谏文士的****,跟刑狱无关。
……
……
众言官摩拳擦掌,等着跟小皇帝好好论一下对言路的保护。
大明有风闻言事的传统。
翰林,只是那些进言的监生……则属于自找的,他们自诩现在文官当道,却忘了太祖时定下监生不得议政的规矩,要说翰林被下狱是政治打击,那些监生则完全咎由自取。
但当天,朱四并没有出现在朝堂上。
司礼监秉笔太监黄锦和温祥二人出来传话,告知当日皇帝不上朝。
温祥是正德朝留下来的老人,脾气比较温和,说话也比较有亲和力,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