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兄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新皇亲政后首先惩治的目标。
两兄弟还在家里数银子呢。
他们对于所得的银子数量并不是很满意,毕竟变卖军械能挣几个钱?
加上最近一系列为非作歹,也就赚了不到三千两的样子,比他们高峰时一年进项数万两可差得远。
但就是这般「寒酸」,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还是冲进了他们的宅院。
兄弟俩当时正在吃火锅,属于自家熬制的麻辣火锅,食材什么都是现成的,两兄弟一边吃一边还在数落年景不好,说钱不好赚,结果这顿饭都没吃完,两兄弟就沦为了阶下囚。
「好大的胆子,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吧?哎哟,这不是东厂厂公黄公公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延龄最近可是圆滑世故了很多。
本来想朝来人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官威,谁知看到都是厂卫的人,心就又没底气了,等看到黄锦亲自前来,他的气势顿时弱了不少。
这两年被锦衣卫惩治得不轻,心里都快有阴影了。
黄锦走上前,行礼道:「两位侯爷,很冒昧前来打扰,只是涉及到京营私贩军备的案子,需要请两位回去问话。」
张鹤龄怒道:「啥意思?冤枉好人?」
生气归生气,但现在说话的方式跟以往不太一样,以往是「老子做了又咋地,你们能奈何老子」?
而现在则是「打死都不承认是老子干的」。
黄锦道:「两位,实在没办法,现有确凿的证据,说是两位主使,目前军营内有关人等都已被拿下法办,是他们将两位招供出来的,现在咱家不得不做事……请吧。」
「我看谁敢!」
张鹤龄朝涌上前的锦衣卫大声吆喝。
张延龄有些发怵,朝张鹤龄嚷嚷:「都怪你!别动手!我们认栽!先说好了,我们是大明的侯爷,别对我们无礼!」
「你!」
张鹤龄没想到弟弟这么快就认怂。
正纳闷弟弟这是要闹哪样时,已有锦衣卫准备过来押人。
黄锦道:「没听到建昌侯的话?不得对两位侯爷无礼,请他们回去问话,又不是定罪下狱,好生招待!」
「是!」
东厂番子做事顿时恭敬了许多。
张鹤龄还想回房间收拾东西,但被勒令起行。
张延龄找了个机会靠近黄锦,低声问道:「如果本侯检举揭发兄长行为不端,是不是可以免于追究责任?」
黄锦被问得一怔。
随后他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这恐怕要等陛下下旨。」
张延龄笑道:「那就没事了,本侯功勋卓著,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落罪,本侯才拿了不到两千两银子,那能叫钱吗?走了走了!」
黄锦心想,这位爷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货色。
你出去抢占别人的财产,得银两千两,跟你变卖军械拿到两千两,罪名能一样?
虽然说大明保护民财,但很多时候,民不与官斗,抢你也就抢了,官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是抢到了官府的头上,甚至是抢到皇帝头上,危害的是京营安稳,破坏的是大明京畿防务。
就这样还觉得自己只是犯了点小事?
难怪这前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你们兄弟头上了!
……
……
张家兄弟暂时被看押在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仍旧是单独的房间软禁,还有好酒好菜招待。
兄弟俩都已经驾轻就熟,自从朱四登基以来,这地方他们都已经很熟了,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纷
纷提出要求,带自己的小妾来,没事找点乐子什么的,就算不能听戏,也要请个人来讲评书。
而锦衣卫这次全都爽快答应,一切都体现出皇帝对张家外戚的宽容与仁慈。
张太后当天就得知此事,急忙派人去传话,让过继子朱四去仁寿宫见她。
但朱四这边推搪说有事,一直挨到下午临近日落时,才出现在仁寿宫。
「……陛下你也是,你两位舅舅刚上任,什么都还不熟悉,有什么事不能等他们把差事摸清楚后,再好好论?不就是卖一点军械?他们是不守规矩,让他们补上窟窿就是,把他们拿问,还要看押起来,有什么亲人的脸面在里边?你赶紧叫人把他们放回去!」
张太后可不讲什么朝廷法度,一心维护两个弟弟。
见到朱四,她说的话,说明她已经知晓两个弟弟的所作所为,甚至她这个做姐姐的还不觉得两个弟弟犯了罪,只当有点小过错。
朱四道:「太后,倒卖军械,可是从土木堡灾祸后,军中从未有过之事,却是这两位国舅好像是第二次犯错了吧?」
张太后面色不善。
当初张家兄弟被剥夺十二团营的提督职位,也是因为上次他们担当重任时,各种中饱私囊,只是那时还是她儿子当政,当时事情闹得比现在更凶,最后朱厚照不得已才让两个舅舅远离京畿军权。
而当时恰好也是江彬崛起时,从那以后,外四家开始成为京畿守备核心力量。
张太后没答话。
朱四继续道:「朕本来想好好器重他们,如太后所言,他们是朕的亲人,应该想的是如何守住京城厚厚的围墙,而不是只想如何挖自家墙角,但太后看他们到底做了什么?现在朝堂上对他们的非议非常多,朕没有亏待他们,若是太后不信的话,派人去查问就知晓。」
张太后道:「你不为难他们,抓他们干什么?」
朱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