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禸模糊的年轻人,白唇翕动,竭力说话,声音细弱蚊蝇。
“不是我不想结束这种生活,只是你们准备的天命之躯,比我并没有优秀太多,我想给……也给不出去。”
华绪微微一怔。
“兰道子的魔气接近天魔,难道还不够精纯吗?”
年轻人道:
“比天魔魔气还差了些,但也够用了。”
“更大的问题,其实是出在辰龙的妖血上。”
“龙血是没用的,你们需要活体龙丹。”
华绪一听,蓦的警惕起来。
“只有罗天和李家有这个权限,你是想祸害本座?”
年轻人道:
“我听说,妖盟近期有可能要来劫狱……也许前辈可以……”
华绪蓦的一惊,下意识长汐了一口醒脑烟。
旋即展开大乘境神识,反复检查年轻人的丹田和识海……倒也没看出什么猫腻来。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年轻人道:
“不是前辈跟我说的吗?”
华绪这才想起,好像是前几天过来和他说的,可是又觉得奇怪……
“说说看,你的天命之力到底是什么,才值得我去冒险取龙丹。”
年轻人笑了笑,这才睁开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
“是幻术。”
……
极北冰原,某地。
道盟的监测站和巡道船,在方圆百里围成了一个圈。
监测圈的中央,一个黑袍散发的中年男人,盘膝坐在巍峨的冰川上。
这里没有灵气,冰川上寸草不生,只有刺骨的寒冷。
黑袍男人五官俊伟如雕刻,身形如磐石,保持同一个姿势很多年了。
头顶万剑倒悬,剑气如瀑,涤荡着他的禸身,他却完全放弃了防御。
这让他的身形已经风化溃散,只有挺直的脊蛊支撑起了全身。
数十年来,不管什么人来打扰,都会被剑气所伤,无法近身。
这时,一个身穿黑衣、头顶白纱的老妪徐徐走来,如水的眸子里闪烁着摇曳的光。
“你没必要再守灵了。”
黑袍男人心如止水,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坦荡接受剑凌。
甚至,他都没在修行……
黑衣老妪来到剑气外一尺,没再向前一步。
“茹贠的死我很抱歉。”
“但圣印只能保护真正的仙胎,她强行留下胎儿,必然会牺牲自己。”
“当年,救下茹贠是我的错,让你们结合也是我的错,甚至生下孩子也是我有意为之,你没必要再自责了。”
“大乱将至……离开这里吧。”
黑袍男人依旧纹丝不动,辨不出他的灵压,听不到他的心跳与呼吸。
仿佛已经坐化了。
老妪继续道:
“你走后,神狱宗迅速破败,被花琉宗吞并,很快连着花琉宗一起衰败,连最强的地煞宗也被诛灭……”
“五魔宗的时代到此为止了,最新的天命之子已经出现。”
“你还要守灵么?”
不管老妪说什么,黑袍男人依旧一言不发。
老妪想了想,不得不说出实情。
“你与茹贠的孩子,叫兰道子,如今被关在圣女宫,像她母亲当年一样,不断被抽干魔气,备受折磨……”
饶是如此,黑袍男人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以至于老妪差点以为他已经死了,直到她准备离开,随口叹道:
“李玄清已经是剑圣了。”
如瀑的剑气,突然凝固。
黑袍男人徐徐了睁开炽白的双眸。
“是吗?”
……
天元城,天道宫露天顶层。
白云悠悠,飞鹤阵阵。
飘渺的云中,有一座高山。
山上青竹与古松杂生。
山顶,还有一座道观。
很古朴的四合道馆,中间种着一株不知有多少万年份的桃树,树干如盘龙虬结,没有叶子,只有花。
奇怪的是,花一直在落,却怎么也落不完……
桃树生在一块碎裂后、重新拼接的石碑上。
白色的碑文被打乱,又诡异的重组在一起。
这是道首在碑文中悟出的道。
尽管重组的碑文未必准确,却推动了灵器科技的发展,让道盟从一个不入流的小小组织,一举壮大,屹立天元大陆之巅。
桃木下,两位老者正在对弈。
一个黑发。
一个白发。
这时,偃姬端着两杯热茶,自北观内徐徐走出,来到两位老者面前。
“院长,茶来了。”
她的容貌与身段不俗,就是姿态和动作略显僵硬,看起来不像人类。
道首身穿灰色长衫,手持蒲扇,五官干瘪,身材瘦小,眸色又灰暗,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错觉。
那看似干涸的眼瞳,却暗暗在端茶观棋的偃姬身上转悠。
“听说你出去一趟,给棋院报仇雪恨了,做的好哇偃姬!”
道首拍了拍偃姬的机械木蹆,杏奋的说道。
与之对弈的是一位,白发老者。
白发苍苍,仙风道古。
他的眼神也很敷衍,仿佛只剩下躯壳,真正的灵魂早就飞出九霄云外。
“别再装了,这偃姬只会茶道,能给棋院报仇的只有你自己。”
道首尴尬的挠挠头,又摇起蒲扇,学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其实按棋力算,我已经败了。”
“朝歌城的偃偶不止模样逼真,算力更是让一切人类与仙神望尘莫及。”
“好在人类是活的,终归比死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