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
季秋出了王殿,从那悠长的阴暗古道走出,直至尽头。
此时,再度屹立于那青铜古门之前,季秋回首。
向那遥遥之外,隐于层层迷雾之中,囚禁了商王辛的王宫望去。
他依稀,还能见到四方天柱,依然闪烁着坚不可摧的玄纹,正在黯淡的灰雾里熠熠生光。
那是他方才,以武道天人之威,一式拳法起手所造成的余波。
甚至,都没有叫这撑天石柱,稍稍偏移哪怕一分。
何等坚固的材质与封印。
正如帝辛所讲,确实不是他眼下所能够破开的。
而按照那位商王话语里诉说的法子,想要破开这朝歌的囚禁,那么最为稳妥的方式,就是重聚九鼎。
豫州鼎作为九鼎的核心,季秋滴血认主,将其执掌,隐约可以觉察得到,其他九鼎的散落方位。
七零八落,位于天南海北,但却又分布明确。
起码在季秋的感知里,他大抵是晓得,这些个代表一州气运的鼎之重器,都是在哪些地方的。
古老岁月之前,周天子联合最初的神血之王,在天上神圣的投影注视下,攻入了朝歌城中。
之后,神圣登天离去,而那些代表一地气数的鼎,则是明里暗里,都被这些存在里的最强之人,掳掠而去。
待到演变至今,
那些个执掌九鼎者,大都是一方疆域之内,最为强横的人物。
比如在摹拟中,季秋便已知晓的,就有数位之多。
存身于镐京之中的周天子。
西秦力拔山兮的古老之王。
三晋之土,杀伐果决的疯王赵氏。
还有南楚那垂垂老矣的家伙,以及开稷下学宫之治,最终养虎为患的姜齐之主。
这些于此世盛名镇压当代者,无不是执鼎之人。
余下的,即使季秋未曾谋面,但按照豫州鼎的感应,也都是分布在了燕、韩、以及他脚下这片名为‘魏’的土地。
就是说,如今天下,但凡能裂土封疆之辈,无不执鼎尔!
一方面是因神血治世,而他们又都是其中佼佼者,这才能够最终脱颖而出。
至于另一方面,
或许本身,他们也都借了这鼎的几分气数!
不然当年诸王混战,如此乱象,为何时至当代,偏偏只有如今七国诸王笑到了最后?
君不见昔日晋主威震三疆,直逼周天子威仪。
却依旧落得个身亡国灭,被执鼎的韩、赵、魏三氏而取缔。
这,便是气运与天数!
苍生所向,气运所庇,自当无往而不利也!
眼下,季秋便有了这种冥冥之中,天命所钟的资格,不仅如此,他还是唯一一个,秉承着九鼎正统的生灵!
而在不久的将来。
他将会走进那些知与未知之地,并将散落于各处的九鼎,一一寻回。
重新,将这片土地的权柄,交予‘人’的手中!
此刻踏入天人,御使九鼎之一,年轻人肩上有神鸟垂足,脚下冯虚御风,已是意气风发,踏出了那古铜大门!
守候于门外,闻得了方才震惊魏土动静的晋主,此时转身。
他看着那青铜古门,与季秋进入之时一样,开始泛起了微微荧光,随后敞开门扉,任由一人从中走出时。
就算有了心理准备,依旧不免身躯一震,只感觉一股子强横威压,铺面而来。
这种程度,即使无法媲美曾经的初代晋主,以及各地的神血之王。
但,镇压那些普通的神血古老者,或是削去王名的公一头.
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场传承,省却了几百载的苦苦修持!
何等令人艳羡的机缘。
哪怕晋主曾经雄踞三晋,也算辉煌一时,心中此刻,亦是难以平静。
来时不过蝼蚁宵小,翻掌可灭。
眼下,却是气血如龙,似有万丈雄豪气,足以与他比肩!
落差之大,竟至于斯!
稍稍感慨一二,对此颇为震惊。
可历经过大起大落的晋主,片刻后,却也恢复了心境,毕竟这些与他都无关联,又何必在表面浮现出来,平白叫人看轻几分。
但,再是表面的矜持,在遇到自己所需要的事物之时,也是难以保持。
就在他将目光斜视,见到季秋肩上那只尚且幼小,不过却已具备种种神异的玄鸟后。
他的呼吸顿时一窒,随后变得有些紊乱,再难平静。
心境,乱了。
错不了!
玄黑与赤金色的纹路,以作羽翼点缀,又有冥冥之中的气运所庇,还有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贵!
天命玄鸟!
“这朝歌城里,竟然还能有活的玄鸟?”
晋主灰败的面色,带有着不可抑制的渴望。
玄鸟神血,蕴藏着名为‘涅槃’与‘再生’的神性,只需一滴,再辅以晋主自身的权柄之力‘初火’,就能将当年魏氏那该死的瘟咒给剔除!
而这世间,也唯独只有像是神鸟之血,这等几乎不存于九州现世的造化,才能做到。
所以晋主早期东躲西避之时,也曾竭尽全力的寻觅过类似之物,然而待到他走遍天南海北,都觅不得半分替代之物后。
他无奈之下,也只能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再度回转三晋,最终藏匿于这茫茫黑水,终日与沉寂的古城朝歌为伴。
他本来,其实也未有多少觅得玄鸟之血的期望。
唯一盼着的,或许也就是能在未来的某一日,想出法子将这朝歌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