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不是要给予你神血,让你做与‘周天子’一样的傀儡。”
“而是看你天资横溢,所以,真正给你一个机会。”
“你应该懂得吾的意思。”
紫衣君的语气,带着罕有的认真。
祂其实未曾说谎。
季秋修行的体系,并非是任何一尊神圣的传承。
所以,他和祂们没有任何直接性的冲突。
从他的身上,紫衣君也看见了几分自己曾经地上无敌的风采,所以祂沉吟作罢,想要将他拉拢一二。
“为此,本君可立道心大誓。”
“那哪怕是对于吾辈来讲,依旧不是儿戏,足以见本君之诚意。”
“你要慎重考虑。”
“想想曾经的玄商吧,你能走到这般地步,又得了那尊王的传承,不可能不晓得吾等的力量。”
“玄商这般强大,可还是在数千年前,毫无悬念的输了,你纵使聚拢九鼎,终极一跃,能借着这九州大势加身,打出地上无敌的风采,可终归也只能比肩玄商王。”
“更何况今人尚不如古人,你茫茫四顾,不过孤身一人。”
“如此,待到吾等数十载后破开壁垒降临,汝焉能胜乎?”
这位天上的神圣,好像是在陈述着事实。
而季秋听后,却是未作多少思考,便径直笑了:
“紫衣君,你没有自己的道吗?”
此言一出,叫得俯首的神圣不由一愣。
凡四阶大能,尽皆有道。
无论三教九流,亦或左道旁门。
除非你半路转修,抛却前路。
不然,不会没有自己的路。
可神圣,偏偏就是那例外。
听得此言,紫衣君心下顿时微沉,而不待祂回应,紧随其后,季秋的话语又随之缓缓响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我之间的认知,差了一条鸿沟,那是永远无法逾越的。”
“君且去吧。”
“今日肃清此世,而待到来日,若是汝等当真仍不死心,再度觊觎此世.”
这白衣真君眸光流转,蕴含着令紫衣君琢磨不清的光芒。
他抬起了手中的剑:
“介了那时。”
“就不只是投影陨落了。”
“你我之间,必以一方彻底败亡,而告终矣!”
唰!
一剑出,仿若斩出黎明。
将那被神圣所掌控的天子之躯,彻底湮灭在了磅礴的剑气之下!
嘭!!
不仅如此。
剑气化出长虹,遥遥直上青冥。
甚至,还将本来因方才大战,已是有些破损黯淡的祭天台.
给直接一剑拦腰斩断,摇摇欲坠,继而彻底崩塌!
九尊曾经源源不断,汲取了不知多少年气数的神像,就此沦为过往。
而冥冥之中,被天周所掌的人间气数顿时当下溃散!
九州自玄商覆灭后,持续了数千年的神血时代,终于今朝。
至于那一手促成之人。
正是此时招手一挥,将最后一道铭刻着‘荆’的大鼎取来,随后看也不看身后一片哀嚎的白衣真君。
他背着化作废墟的镐京,诸如来时一般,飘然离去。
从此刻起。
时代划开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
此前属于腐朽,属于神血。
而此后,虽穹霄尚有天倾之危。
但地上,当是焕然一新,改了容颜!
“孤身一人,呵.”
“你当真以为,诸多神圣投影下界,便能在其他诸域,翻江倒海,百无禁忌了么?”
“却也未必。”
赵国,漫漫黄沙之中。
在那王城之外,浩瀚大漠。
有两道将大地都为之打沉的身影,僵持着。
直到——
鲜血顺着手中剑柄源源不断的滑落,那身披玄黑冕服,目光如炬的少年帝王,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在那巨斧断裂,目光惊愕的天刑君注视下。
坚定的,缓慢的,却是毫无停滞,最后终于刺入了他那投影的胸膛。
只瞬间。
天地万道气数,如洪流一般,从那少年皇者背后浮现。
那是茫茫苍生气,是人道所钟的气运,是即使没有九鼎,也能得到众生认可的不可琢磨之力。
也直到了此时。
天刑君才晓得。
他传承于九州的血裔里竟不知何时,出了这等几乎举世罕见的人物。
如果一个王,能够得到一方天地万物生灵的加持,并且能够掌握这股力量。
那么,他必然是一个将能名传后世,震古烁今的绝代存在。
当年的玄商王,是以九鼎锁住苍生气,才做到这一步的。
可,眼前的这个少年.
却只是,凭借自身那玄之又玄的命格,便做到了。
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只能说,哪怕是活了上万载的神圣,祂,亦是没有见过。
所以这一剑,作为投影的祂拦不住。
看着那缓缓流逝,没有挣扎之力的天刑君投影。
秦政发丝被血沾染,颇为粘稠,于是他将鬓发揽起。
随即,露出了面上数道方才留下的血痕。
此时的少年吐出口气。
然后拍了拍千疮百孔的冕服,似是想要掸去灰尘一样,将不停颤动,散发神光的纯钧剑,插入那神圣胸膛,静静的看着祂缓缓消逝:
“哪有什么天子啊”
秦政任由那剑柄插入天刑君的命门,以不知为何能聚集在他身上的浩浩苍生气,将这位神祇镇压,然后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