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追悔莫及
云靖儿气苦道:“你说的话实在太过让人寒心。叶道长为了救你,千里奔波,不惜余力,你反倒伤了叶道长。还有韦前辈……”
此时汤予的酒早已醒了,夜色中独自走了一段路程,他心中的怨气、怒气也散了大半。听云靖儿之言,汤予简直无地自容,后悔不迭。但汤予的性格执拗,虽明知道错了,可不愿在人前显露出来,故而大声说道:“你若是同他们一样教训我,就请闭嘴。我不想听!”
云靖儿气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说道:“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汤予抢言道:“我便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刚刚知道。”
云靖儿仍欲再说,汤予却不理会,气鼓鼓的朝山下走去。云靖儿站在原地许久,有心再不管他,终是不忍,只得默默的跟在汤予身后。
眼看快至山脚,云靖儿思潮起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齐聚心头。她忽的快跑两步拦在汤予面前,汤予正思量着心事,险些撞在云靖儿的身上。
汤予一愣,大声道:“你干什么?”
云靖儿哽咽道:“汤予,你应该立即回去和叶道长、韦前辈赔罪!否则,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其实汤予确有悔意,不过要他跟人道歉比杀了他还难。汤予嘴硬道:“我不去!我没做错,凭什么去和他们低三下四的赔礼?”
云靖儿急的哭出声来,指着汤予抽泣道:“你……你……”
汤予见状,不禁软下心来。他明白云靖儿是为自己好,轻声说道:“你莫哭,莫哭……”
云靖儿只是不理,汤予没办法,说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还不成吗。”
云靖儿听汤予认错,稍感欣慰,慢慢止住哭泣,说道:“既然你承认错了,那便快快回去找叶道长……”
汤予连连摇头。云靖儿又气道:“你都承认错了,为什么不愿去跟叶道长他们道歉?”
汤予脸上一红长叹一声,说道:“我方才已经和叶道长、韦前辈割袍断义,并且信誓旦旦的说从此不再往来,转眼间厚着脸皮回去赔罪,实在……实在……”
“实在什么?”云靖儿问道。
“实在太过丢人。我说不出口。”汤予沮丧的说道。
云靖儿哭笑不得,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知错能改,哪里丢人了?”
汤予的头摇的和拨浪鼓相仿。云靖儿急道:“你去跟叶道长他们赔礼,叶道长大人有大量,是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
汤予想到叶法善的剑伤乃是拜自己所赐,再想到叶法善、韦善俊对他的种种好处,恨不得有一道地缝钻进去。云靖儿在旁不停的劝说,但汤予根本无颜面对,只说容日后有机会与二人见面时再赔罪不迟。云靖儿岂能依从,最后催的紧了,汤予脸色大变同之前一般默然不语,索性又是一走了之。云靖儿深知汤予的脾气秉性,不敢逼的太急,好在汤予已有悔恨之意,只得依他之言,从长计议。
二人下至山脚,故意避开杨昰的大帐而行。待离大帐已有十余里远,云靖儿才向汤予问起要去往何处。汤予一片茫然,他本就是江湖中的一名浪子,四处漂泊,也不晓得哪里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在绝谷中时除了练习厉张的剑法,汤予想的只有一件事,便是有朝一日寻云凝夕复仇。可待汤予掘了云凝夕的坟墓,发现云凝夕是诈死后,现在他对云凝夕的下落毫无所知,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做什么。
二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汤予、云靖儿整整走了一夜,甚感疲累。尤其他左臂上挨了叶法善一剑,虽不严重,终究带着伤势,起初并不觉得痛,现在却疼的厉害。恰巧此时眼前闪出一间镇店,这镇店立于路旁隐蔽之处,连招牌都没有,门庭冷落,破旧残败。二人哪顾得了许多,也不挑三拣四,忙入店投宿。
自古以来清晨住店的人少之又少,店里的伙计趴在满是污垢的柜台上还没睡醒,突然被人搅扰了清梦正要发作,冷不丁看到满身鲜血,手持长剑的汤予,立马困意全消,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起身招呼二人。云靖儿要了两间上房、一些饭食和一盆清水,告诉伙计没事切莫打扰。伙计连声应允,先把二人引入后院幽静的居处,接着按云靖儿说的将她所要的物事一样样送进房内。
云靖儿赏了伙计一小块碎银,等伙计欢天喜地的走后,她细心的替汤予清洗了伤口,并从汤予的衣袍子上扯下一些布条为他包扎。汤予心中感激,但脸上依然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嘴里更连半句谢字都没有。
一切收拾停当,云靖儿自去隔壁歇息,房中只剩汤予一个人。昨日他还只能躺在山洞中那张铺满杂草的简易木榻上,现在他已经可以在梦寐以求的软床上舒舒服服的抻着懒腰,随心所欲的把头插在枕头下。不过短短的一天时间,汤予的人生竟又一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对于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汤予来说,他多少仍是有些不习惯。汤予本应该感到高兴,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想着叶法善、韦善俊、杨昰几人和昨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心里乱的像一锅粥一样。
本来以为脑袋挨着枕头就会睡着,岂料整整折腾了一个白天,汤予始终无法入眠。隔壁的云靖儿何尝不是如此,隐隐听着汤予翻来覆去的声音和不时的哀叹,她怎能睡的着?直到日落月升,又一个黑夜降临,二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