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四弹四箭
郑啸风说道:“三岁时父亲便教我练习眼力,先是取来一只木桶,然后从花园的池塘中舀满了水,再命我一只只数清桶中的孑孓。那孑孓慢慢会变成蚊子,害的我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被叮咬,奇痒无比……”郑啸风情不自禁的望向台下坐着的父亲,郑鹤真也正看着他,父子二人四目相对,想起往事,百味杂陈。
郑啸风接着说道:“等我长大了些,每次下雨下雪,父亲就会带着我来到外面去数天上掉落的雨滴或是雪片。无论雨有多大,雪有多狂,从未间断。那时的我还不懂事,不愿受风吹雨淋之苦,心里对父亲的做法十分不满,觉得他有意折磨我……我甚至非常恨他……直到渐渐的我能看清每一滴雨、每一片雪,在我眼中时间仿佛已经静止,所有的一切都慢了许多……”
听着儿子讲起往事,郑鹤真脸上充满关爱,但更多的是骄傲。郑啸风继续说道:“后来父亲又命我独自坐在树林中,注意每一只在空中飞舞的蚊虫。开始,这些蚊虫非常微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在我眼中变的越来越大,最后竟如同车轮一般。现在,三十丈内那怕是一只苍蝇也休想躲过我的眼睛!”
群雄俱是习武之人,深知其中的艰辛,听着郑啸风的故事,想到自己童年练武时的情景,不禁唏嘘不已。
郑啸风长叹一声,说道:“我学习箭法事半功倍,百发百中,皆赖于此……世上没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父母,现在我才明白了父亲的一片苦心。”
郑鹤真教子严苛,不苟言笑,以往父子的关系并不融洽。今日听儿子的一席话简直喜不自胜。他眼中隐现泪光,可群雄在坐,自己怎能失态,忙借机用衣袖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心里却比喝了蜜还要甜上百倍。
《列子·汤问》中曾记载过一个故事。战国时期,纪昌向当时的神射手飞卫学习射箭。飞卫跟
纪昌说:“你先学会看东西不眨眼睛,然后我们再谈射箭。”纪昌回到家里,仰面躺在妻子的织布机下练习不眨眼睛。三年之后,即使是锥子刺到他的眼皮上,他也不眨一下。纪昌把自己练习的情况告诉了飞卫,飞卫说:“这不够啊,还要学会视物才行。要练到看小物体像看大东西一样清晰,看细微的东西像显著的物体一样容易,然后再来告诉我。”纪昌听完再接再厉,把牛尾巴的毛系住一只虱子悬挂在窗口,朝南面远远的看着它,十天之后虱子慢慢大了。三年之后,虱子在他眼里变得有如圆盘。转过头来看其他东西,都像山丘一样。纪昌便用燕地的牛角装饰长弓,用北方出产的篷竹作为箭杆,射那只悬挂在窗口的虱子,居然穿透了虱子的心,而牛尾巴的毛一点没有损坏,终成一代了不起的神箭手。
郑啸风虽然距离纪昌的年代早过了数百年之久,不过二人练箭的经历却有许多相似之处,刻苦不懈的精神更让人感动钦佩。
本以为能够轻松的赢下郑啸风,岂料自已施展出看家本领“一弓四弹”也被对方化解。听着郑啸风的故事,看着群雄们眼中的对郑啸风的赞许和崇拜,自己俨然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金贤真人恼羞成怒,吼道:“郑啸风,你讲这些没用的话做甚?”
郑啸风绝非多言之人,今日有感而发,被金贤真人一吼,忙收回思绪,说道:“真人还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尽管使出来,郑某一定奉陪到底。”
金贤真人愈发恼恨,心知连最厉害的“一弓四弹”都胜不了郑啸风,至于别的暗器更加奈何不了他。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习武数十年,剑法、掌法虽算不上一流高手,可谅郑啸风除了箭术恐怕没什么别的本事,对付他理应绰绰有余,随即说道:“郑啸风,你既然学会了郑鹤真“一弓四箭”的绝技,的确有傲视武林的资本。不过你别忘了,道爷我的弹弓也不输给你郑家的抉拾之术。咱们在暗器方面半斤对八两,谁都赢不了谁,依我看不如比比别的……”
郑啸风冷笑一声,说道:“方才讲的清清楚楚,你我以暗器定输赢,在座的诸位皆是见证,怎么真人要反悔吗?”
金贤真人勃然大怒,喊道:“谁要反悔?你以为道爷怕了你们郑家……”
不等金贤真人讲完,郑啸风说道:“既然真人没有反悔之意,你我就将这一场比试比完。”
金贤真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说道:“我赢不了你,你同样难胜道爷我,如此耗下去,你想怎样?”
郑啸风一支手攥紧“千臂弓”,另一支手探入箭袋,说道:“之前都是真人先出招,不如你也接在下一箭。”
金贤真人大声说道:“好,道爷便接你一箭!荥阳郑氏最高明的箭术不过是“追魂三箭”,你爹郑鹤真堪称百年难遇的箭术天才,自创出“一弓四箭”的绝技,已是箭术的极致,方才道爷我也领教过了。你一个娃娃,难不成还能射出花来?”
郑啸风不置可否,双目如炬紧紧盯着对手。突然他扭腰提臀身子一转,右臂飞快的取出数支“风羽箭”搭在虎筋上,借着转身之势,腰部和双臂同时发力,将熟铜制成的“千臂弓”拉得仿佛满月一般。
“千臂弓”顾名思义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将它拉开。古人制作长弓多用毛竹或木材,只因毛竹等物重量轻、韧性足,一张一合能产生强大的弹力。但再好的竹弓也不及铜弓射得远。可是铜弓份量重,没有千斤的气力根本拉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