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潮的天气,飘着的雨雾,迎风招展、袅娜款摆初抽芽的嫩黄柳条,靠在凤移花胸膛上的娇娘望着窗外的景色,嘴边的笑意就像定格了似得,始终不曾消失。
凤移花也含着浅笑,胳膊从她腋下伸出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清闲的抚弄她软滑微凸的小肚皮。
就这么相互依偎着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冰珠晶莹剔透,散在本就结上了一层霜的青瓦上,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而当天气回暖,那细小圆溜溜的珠子便又会化成水,阳光一晒便什么都没有了,冰冻过的血珠,藏在床帐的夹层里,深夜,人睡熟了,屋里又烧着地龙,渐渐的就开始融化,一滴一滴的血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鬼气森森,你这吓人的法子着实不错。”
娇娘也不怕他知道,事实上她根本没打算瞒着他,“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大概主意,细节上还是落霞和银宝帮着描补完整的。你若问我为何猜测派去姜府抢掳我的背后主使是大奶奶,那我告诉你,从我来这里,我只挡了一个人的路,女人的嫉妒心和掌控欲一点也不输于男人,后来我入了侯府,一试她,她果真露馅,才有了我后来的报复,我不能让她觉得我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捏的包子,要不然,助长了她的威风,我的日子更会不好过。”
娇娘沉思一会儿说出自己的疑惑,“可我觉得她还没那么大的魄力,直接杀人放火。因为若她真的下了那样的命令,她心里应该有所准备才是,不可能我一吓唬她,她就微露了破绽,她之所以露破绽,该是因为结果也不是她所想的,她自己也意外,这才让我一试试了出来。”
“分析的不错,爷便说你是个不笨的。”凤移花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她的小肚皮,“可娇娘是否忘了什么?爷临走时记得说过一句话。”
娇娘心虚的垂头,咕哝道:“可我不能总躲在你背后。再说了,你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及时的出现在我身边。”
凤移花轻叹,歪着头轻吻了一下她的耳朵。
静默片刻,便听着有人敲门扬声禀报道:“大爷,大太太提前回来了,说是要您去一趟折桂堂。”
“是银宝。”娇娘坐了起来,和凤移花对视了一眼,穿鞋下床坐到了梳妆台前的月牙凳上。
凤移花依旧歪在床上,神情慵懒,“进来回话。”
银宝应了一声,推门而入,到了近前也不乱看,袖着手,垂着头道:“奴让金宝把杜妈妈吊在了折桂堂的门口,该是折桂堂留守的婆子飞速去了趟护国寺向大太太密报,这才提前回来了。”
“做的不错。”凤移花曲着腿,手指在膝盖上轻点了几下,便从床上下来,俯身穿靴道:“既然是嫡母的传唤,我这个做儿子的便不能怠慢,这便去瞧瞧。”语气颇为嘲讽。
娇娘心知,他这一去怕又是一场风波,便从屏风上拿下他玄色的披风给他穿上道:“我和你一起去,此事总归是因我而起。”
“也好,但事情的起因却不是你,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难不成,小偷偷了你的银子,你不去抓小偷,还要埋怨自己银子多吗。”
“真当我是傻子呢。”娇娘啐了他一口。
凤移花浅笑,“我去见杜氏,你去姨娘的小院里坐坐。至于杜氏,自有我来应付。”
“可以去吗?”娇娘便把姜姨娘通过姜妈妈给她递的话向凤移花说了一遍。
凤移花顿了顿,转身也从屏风上把娇娘的皮裘拿下来给她穿上,道:“有何不可,姨娘也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的。”
折桂堂,众奴婢皆身僵如木,汗不敢出。
上首位置坐榻上,大太太面色铁青,她望着眼前这个口鼻几乎被摔的血肉模糊的陪嫁丫头,猛的一巴掌拍在了黄花梨木的小几上,“好一个孽子!”
杜妈妈见着了大太太她一颗老贼心终于镇定了下来,口鼻虽疼的厉害,可她还是忍着撕扯伤口的痛,道:“大太太,您可终于回来了,奴婢怕您再不回来,真个就只能给奴婢收尸了。大太太你是不知道,当时奴婢瞅着花大爷的神情,他是真想一刀砍了奴婢,奴婢吓的半死,拔腿就跑,到了门口还被金宝银宝那两个作死的臭小子给绊倒摔成了这副鬼样。”
想着以前的凤移花,大太太蹙眉想,挥刀砍人的事儿,那个孽畜还真干得出来。
杜妈妈瞅了大太太一眼,又道:“不是奴婢借此告状,而是……”她欲言又止。
“你直说便是,你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又陪着我走过了那些痛苦的年月,你的忠心我还能怀疑不成,有什么话,说!”大太太越看杜妈妈的惨样越生气,“这个孽畜!”
杜妈妈垂下的眼睛里闪光一丝狠,措辞一番才道:“大太太,俗语有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今儿个花大爷却直接对老奴动了手,老奴心里首先想到的却不是自己脸上的痛,而是大太太的安危。”
大太太微惊,忙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杜妈妈先是谨小慎微的看了大太太一眼,又扫了一圈屋里的丫头们,大太太会意,扬手便道:“你们暂且外面候着去。”
杜妈妈一看屋里清了场只剩下她们主仆,就紧接着道:“老奴斗胆一说,大太太听过便罢。”
“你快说,别在这跟我兜兜藏藏的。”
“那老奴就僭越自夸一回。大太太你想啊,在咱们两侯府里谁不知老奴是大太太手底下的第一人,往往老奴的言行便代表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