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翰来说,这半年的历程如同过山车一般,让他头晕目眩,来不及思考,生活就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这一切,都是从那场不大不小的车祸之后开始的。
车祸过后,姐姐变得很奇怪,也许是莫名成了魔法师的关系,她不但突然有了种让人摸不透,偏偏她看着你又会让人有压力倍增,甚至无法直视她的气质,而且做起事来也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象从前那么咋咋乎乎,直白易懂。
这样的姐姐让李翰从之前的喜爱依赖直接进级为崇拜了。特别是,在看见姐姐用一张破报纸直接当做钱递出去,竟然还买回了两张动车票之后,李翰直接斯巴达了。
刚出院那两天,李约带着李翰如同城市幽魂般,毫无目的地把这座她从小长大的城市游荡了个遍。看电影,去网吧,到以前只闻其名不入其门的“贵”族餐厅大吃大喝,当然,这都是李约用废纸会费的。这种用魔法欺负人的事,三百多岁的老油条李约做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要不是她现在的魔力不够,她就直接用变形术变钱了。现在只能用初级迷惑术,迷住收钱的那一个人,怪可怜的。
上位者当久了,大部分时候,胸口里藏着的都是一颗坚硬如铁的心脏,怜弱惜贫的情绪很难再有。这是人性,不只是李约一人如此。而和她一起的是还在上初中的李翰,除了家里那点被父母叨叨了好些日子的破事,完全不知人间疾苦,想让他体谅别人,更加不可能。于是,姐弟俩把这项违法的事做得坦坦荡荡,快快乐乐。
对于李翰来说,这两天过得快活,对于李约来说,坑小老百姓当然不是她的目的,不过是在重新适应现代社会的生活。魔法世界住久了,很多科技产品她竟想不起来了。这么熟悉了一番,大约明白了自己的魔法与科技文明相交相异之处。
比如,那些用来当钱的纸,可以骗过收银员的眼睛与感知,却骗不过机器。废纸片就是废纸片,放进验钞机里,得到的提示肯定是“这是张假币”。所幸,迷惑术会让人昏昏沉沉地,完全不会怀疑任何事,有李约在一边暗示,收银员们根本想不起用验钞机这件事。
玩遍了本市之后,李约就想把李翰留在了舅舅家,让他给自己打掩护,可是,见过姐姐的神奇之后,李翰哪肯放过看热闹顺便吃香喝辣的机会,左缠右缠,终于还是跟着拗不过他的李约出门了。
重新回归自己的人生之后,李约在夜里辗转反侧,突然对未来迷茫了。她要如何走下去?她不再是十几岁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少女了,时刻都有千百万个念头闪过。她现在拥有的是一颗老人心,缺乏凭空而就的想像力是她的本质。她的思考习惯是完全要基于现实的发散思维。说实话,做为一个有过传奇魔法师经历的李约来说,她有着超出常人的自信,以她的能力,想要做成什么事,成功率都是非常高的。可是,她现在却找不到方向了。
在魔法世界里,她一直忙忙碌碌,兢兢业业,最大的原因就是她有一个“死也要回家”的信念支撑着,所以,她才最后成就了传奇魔法师的称号。初初与她一路同行的魔法学徒魔法师们,在他们中间,李约并不是资质最好能力最强的,可是到了最后,踏上魔法巅峰的是她李约,而不是别人,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有足够坚定的信念。
可是现在,她的愿望实现了,信念也跟着消失了。她对于未来何去何从,象一个真的少女一般迷茫了。
象普通人一样,上大学,找个好工作,找个差不多的男人,生个老实娃,过一辈子?现在的李约已经无法接受这样的人生了。在大洋里恣意巡游惯了的海鲨,让它重新在鱼缸里度过余生,哪怕是天天有人投食,也一样是生不如死。
于是,她问:“胁。”
“嗯?”吃着完全叫不出名字,偏偏美味得让人能吞掉舌头的菜肴,李翰凶猛异常,没了形象,对姐姐的呼唤也显得心不在焉。
“你知道我以前的理想是什么吗?”
李翰翻了个白眼,筷子不停:“家里谁不知道啊?你不是早早就嚷着以后要去闯荡好莱坞吗?还想当大明星!真是……”李翰没把话说完,但口气中那种“你别不自量力了”的不屑口吻太过明显,李约想忽视都难。
不过,听到这样的话,李约自己也有点脸红。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中二时期竟然如此地自恋。
李约的长相吧……绝对不难看,不然的话,她再自恋也不至于到瞎眼的地步。但也没漂亮到可以当明星的地步。就是普普通通的好看而已,连当个班花都有些勉强。不过,走在路上,被男生们叫“美女”倒是一点都不用心虚。只是如此而已,却不知道她十几岁的时候怎么就信心这么膨胀,国内都不要,非闯好莱坞。
李翰在姐姐面前从来不懂掩饰,而且,这几天李约也喜欢听他唠叨,狠狠地激发了他的倾诉欲。这回,李约虽然没搭话,但李翰对于姐姐这个莫名其妙的理想早就看不惯了,直接自顾自地边吃边说了起来。
“那个莱奥什么什么的,就是一小白脸嘛,哪至于让你这么迷?还有那个长得跟吸血鬼一样的,你也挂床头好久了,姐,你的审美严重有问题啊……”
李约听着,眉头一跳,说到底,自己以前竟然是个追星族?她自己怎么没印象?
不过也是,看过精灵那么精致天成的长相,看过诸国国王王子们的贵气作派,